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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优乐美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秋蝉叫的很大声,在优乐美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噪音,而她四岁的女儿堂本劳逸却欢喜得不得了,她指着窗外,兴高采烈地拽着妈妈的衣摆,尖利的童音毫无顾忌地嚷嚷:“妈妈,妈妈,我要去捕蝉,我要嘛、要嘛……”

优乐美瞪着小小个子的小女生,样子算是清秀,但那一脸的强悍气势不容人小觑,尤其是那双眼睛,犀利有神,活像会吞了人似的,乱草般的头发,更显出她的调皮,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小魔星,你咋就没有个淑女样呢?你说说你妈妈我,长得那么漂亮,你干嘛就不继承我的优点呢?瞧你,短手短脚的,模样也不好看还罢了,还不修边幅,连软软甜甜的童音也会吓死人!”

优乐美托着下巴,审视失败的作品似的,连连摇头。“唉,我不喜欢不美丽的东西……”

“妈妈,你也不美丽啊,要不,爸爸怎么会不回来?”

“去,妈妈不美丽,你爸爸肯娶我啊?”

虽然追堂本健康是她先下手的,可到后来,她眼中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子,倒过来热情积极地追她了。嘻嘻,那时候想想美丽的北海道、想想漫山遍野的樱花,再想想有美丽的男子陪伴着游玩,那真是世间的一大美事!

优乐美不顾父母的反对、不顾同学的劝阻,在满腔热血沸腾不已的时候,毅然随着堂本堂本健康到了日本。

不久,在樱花浪漫的时节,怀上了堂本劳逸。说也奇怪,堂本劳逸的爸妈都长得不错,她偏偏不像妈妈,也不像爸爸,每次看到她,就会彻底破坏了优乐美的审美心情。

“对啊,爸爸为什么肯娶你啊?”小女孩想不通,就放弃去想了,下一刻,兴趣又转到秋蝉上。“妈妈,我要捕蝉,我要捕蝉嘛……”

“烦不?黑不溜秋的东西,不好看,还吵死人,不捉!”

“妈妈,你不帮我捉,我就不和你说话!”小魔星对付妈妈有的是招数,爸爸不在家,除了她,妈妈没有说话的对象。哼哼哼,妈妈说日本人都好丑好丑哦,她不屑和他们说话。

劳逸用透明袋装了两只秋蝉,一蹦一跳地找邻居小朋友玩去了,剩下优乐美侵入无边的孤独中。

偌大的堂本家院,摘种了很多很多樱花,初来乍到时,她确实对这种花儿入了迷,柔情蜜意的堂本健康叫人买了许多大株的成树,还差工人移植,花了不小的一笔钱,为的是讨美人欢笑。

女儿降生后,优乐美的精力都花在女儿身上,堂本健康这时候恰好当选为东京金融界的会长,他的精力自认而然用在生意上,他做着国家的官,另外还做自己的生意,优乐美是他的合法妻子,理所当然地享有他的权势、地位和金钱。

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日本上流社会的人都夸优乐美好眼力,嫁了个好丈夫,她带着金银珠宝出入上流社会,接受了无数女人羡慕的眼光。

不知道是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过得太久还是怎么回事,优乐美最近老犯愁,是思乡了么?也是的,离乡四、五年了,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大概物是人非了吧?好友们过得咋样呢?

优乐美是个对友友们来说,是个无情的人,在众多的“死党”中,她只和钱乐乐有联系。

她找出小魔星乱扔的手机,拨通了钱乐乐的电话,许久,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闷闷的询问声:“谁呀?”

“怎么,听不出来了呀?”优乐美用娇柔的嗓音,斯斯文文地说:“我是优乐美呀。”

“哦哦哦,是你呀,那么久没有电话来了,都听不出你的声音了。”钱乐乐毫不客气地损她。“什么事儿使得你想起我了?”

“你这话说得……好伤人哦。乐乐,人家想你了啊?”优乐美仍旧秀秀气气地回话,拳头却握得死紧。

“得,你那骗人的招数我可明白得很,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可没有闲工夫和你磨牙。”襁褓中的儿子在哭呢,她就没有听到么?她大小姐老早就结婚,现在孩子大了,有功夫煲电话粥了。

“你的口气好差哦,我会哭的哦……”优乐美扁着嘴,压抑着喉咙,发出难听的呜呜声。

“优乐美,你快点给我挂电话!否则,我就对不住了哈!”钱乐乐爆发出一声狂吼,“虽然我很稀罕你的电话,那是因为我觉得对于在异国他乡的你还记得我,我就不厌其烦地和你唠唠叨叨,其实,这两年来你没有电话,我过得反而更好些……”

“乐乐,你不要发火嘛,”优乐美温吞吞地说:“每次的电话费都是我出的哦……”

“要不是你出的话,我早就改号码了!”钱乐乐没好气地吼:“当初你说安定下来,就要带去看旅游的,结果呢?你很迅速地定下来了,却失信了……”

钱乐乐说到这个没良心的好友,气就不打一处来。“幸好我也嫁了个有钱的老公,等儿子长大了,我和我老公要去周游世界!”

“你也结婚了呀?”老姑婆也结婚了?她不是独身主义吗?看来,一个人的日子注定是孤独的。

“就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啊?”可恶的好友,早早地找到了一张价值昂贵的长期饭票,她不知道有多眼红!

“钱乐乐,你结婚了就好啊,不要那么不平衡好不好?你这么纠结,我很过意不去啊……并且,话说回来,你不是嫁了么?呃……有小孩子的哭声……啧啧,动作很快嘛,是儿子对吧?”

嫁了后,成天泡在幸福缸子里的优乐美,忘记了和好友的约定——谁嫁了有钱的老公,就请谁去旅游。优乐美先嫁,出国的时候,还对好友说要带她去日本玩,结果,她没有遵守承诺,钱乐乐怪罪下来,她只有赔笑的份。

“优乐美,我告诉你,”电话里的钱乐乐放鞭炮似的,说话噼里啪啦,又快又响,“我找的老公不但人好,钱多,更了不起的是他煮的东西好吃得要命,这点,你那有钱的老公比不上吧?”

“我们家有厨子啊,不用自己动手的。”

说到厨艺,优乐美有点沮丧,在国内的时候,她成天比美,根本没有心思去学料理,到了日本,请的厨师都是国级的,他们的做的食物,真的色香味都很好,但是,也有吃腻的时候啊。有好几次,她亲自动手去下了碗清汤挂面,可就是吃不出家乡的味道,这时候,她才后悔当初没有为做人妻、人母做准备。

“好了啦!反正我们天各一方了,谁也理不了谁,怎样都好。我的宝贝哭哑了,我喂他去,不聊了。”钱乐乐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飞奔向儿子。

优乐美瞪着手机,恨不得手机就是钱乐乐,那样就好捏碎她。

每次的国际长途都是她出钱,哪一次她没有津津乐道地聊过一两个小时,结婚了,有老公孩子了,她就退居二线了,什么跟什么嘛?等天回去,立马叫她离婚!

天底下就有这种损友,死党好不容易有一张长期饭票,她却想着有朝一日能撕掉!

萌发了想回国的念头,她发觉这时候回去是最好的机会。一:老公在国外;二,女儿还没有到上学的年龄,可以牵着四处跑。想了想,她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好声好气地问了许多同学、好友的近况,然后,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国了。

事实上,优乐美回国,是要冒着被逮回去的危险的,倒不是那位帅气得不行的老公离不开她,而是,离不开他的宝贝女儿堂本劳逸。

老一、老一,和劳逸同音,和老大同义,堂本健康为女儿娶名字时,得意非凡,优乐美嗤了一声,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小魔星的样子不怎么样,脾气性格却差得要命,尤其是她的尖叫声,堪称一绝。堂本健康有打算培训女儿去当女高音的计划,据说,他在维也纳开始物色女高音了。优乐美的据说,是听老公身边的友人说的,但是老公自己没有说过,她也没有问过,其中的真实性就靠猜疑了。

堂本健康对女儿的宠爱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追求优乐美的时候,他回到家的玄关口,第一句话必定是:“劳逸,你在哪里?”如果不见女儿飞奔而来,他就会满屋子找。晚上,还任由女儿夹在两人中间,让他们两夫妻亲热的机会都没有。优乐美见他爱女儿成痴,也不和女儿争宠,反正,女儿就是她眼中的小魔星,她不来折磨她,就是大幸了。

结婚好几年的优乐美,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她在下机前,把自己包装得严严实实——头戴鸭舌帽,眼罩墨镜,口带口罩,身穿牛仔套装,足登黑色长筒靴,几乎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更让人注明的是,她手里还紧紧拉着一个小女孩,如果不是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大家一定认为她是个绑架犯。

“劳逸,你说我们是先回外婆家呢?还是先四处溜达溜达?”

“当然是先溜达!”

“好嘞!”

优乐美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考虑到会有人兴师问罪,才征求小魔星的意见,这样无论谁问起来,都有个搪塞的理由,嘿嘿,她一向就是这么精明的人。

几年前的家乡和几年后的家乡变化可大了,优乐美兴致勃勃地带着女儿坐地铁、挤公车,逛商城、看珠宝,玩得不亦乐乎,一晃眼,日头就落山了,有人拧亮华灯的时候,她才惊觉该回家了。

逃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全家人意外她没有通知就回家,不会开车有节省惯了的父母,叫她自己搭车回家。

“哥呢?”

“出差去了。乐美,带着孩子,车上小心点,手要紧紧牵着,不要松开,走散了的话,就麻烦了……”

优乐美的眉头皱得好紧,外婆只担心未曾经过面的外孙女走失,毫不顾虑她也有迷路的可能——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才几年没有回家乡,就弄不清东南西北了,给人知道了丢脸不?答案是肯定的。

“这样吧,妈,现在已经晚了,我去同学家住一晚,明天才回家吧。”

“你在哪里?要去哪个同学家?明天。”优妈妈急忙问,明天好早点去接她母子俩,外孙女照的相片怪精灵的,好想抱起来亲亲。

“当然是附近的、方便的同学家啦!”优乐美匆匆挂点电话,蹲下去问有点累的小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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