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上了天庭才发现红梳的地位有多么高,不止是守卫南天门的门将彬彬有礼,一路上遇到的仙人都一一向红梳见礼,而红梳只是微微点头。
果然,其实在仙神合居的天界,真正的神太少了,且其中不少归隐世外,真正负责天庭运作的都是一些高阶仙家。而掌握实权的四位仙子正是九天仙子琼华——司法度;广寒仙子嫦娥——司礼仪;百花仙子花影——司新仙进阶;嫏媴仙子红梳——司天官文书。
神界一片清气蔓延,影影绰绰的云朵让白玉的石阶、金银的宫殿都若隐若现恍然如梦,远处近处皆是歌舞升平,虽然比不上师父官净月“家”中的奇妙,但也颇具灵秀清俊之美。沙雁和凝竹随着红梳走了许久,竟然没有一丝倦意。
大概是红梳威慑般的警告起了作用,活泼好动的凝竹虽然一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美景和一板一眼各司其职的各位神仙,但是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到了。”红梳停在一座由七星辉弘烘托出的巍峨宫殿前,对两人说,“这是仙君北斗星君的宫殿,你们跟我进来。”
北斗星君乃是仙界至尊,但由于仙界在亿万年前就已经完全追随神界,共奉神主玉帝为王,所以北斗星君只被称为“仙君”,同玉帝诸臣同列凌霄宝殿。
但即使这样,北斗星君在天界也是无人敢小视的人物,这点从他那高大巍峨的宫殿就可以看出。
沙雁按捺住自己紧张的心情,随着红梳一同走进宫殿。
北斗星君是为细面浓须,仙风道骨的老者,和蔼中透着让人不敢懈怠的威严。
红梳先上前行礼,并简单告知了北斗星君事情的经过。
听了红梳的话,北斗星君摸着胡子似乎有些为难,想了想,才道:“北辰回天大阵乃是禁阵,原君与神界有契约,怎么也不该提出布此阵啊……”
沙雁先看向红梳,见红梳微微点了点头,才小步上前,揖礼道:“回仙君。我师父让我告诉仙君三个字,说仙君一定会理解的。”
“你师父——原君?”北斗星君吃了一惊,除了魔界的夜袭太子,原君又收了徒弟?
“是的。”沙雁点头,言语间没有一丝身为原君弟子的倨傲。
北斗星君对这个相貌清俊、彬彬有礼的后辈产生了些许好感,又仔细看了看他,掐指算了算他的生辰八字,更是惊讶:“你是——姬风儿的儿子?”
“……是的。”沙雁低头承认。
北斗星君点点头,似有所悟:“你刚刚说,原君有话让你带给本君,究竟是什么?”
“师父只说了三个字——盘古斧。”沙雁的声音其实仍然很礼貌很切景,但是北斗星君宛若被五雷轰顶般,当场呆住,连手上的星珠滚落在地也毫不自知,只是不断喃喃:“盘古斧,盘古斧,竟然是盘古斧……”
“仙君?”沙雁跟红梳对视一眼,好不担心。
“没事没事……”北斗星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转而问红梳,“那个妖界的新王……真如传说中那般,是太古以来最强的妖吗……”
红梳迟疑了下,答道:“不清楚,但是……跟原君可以打成平手。”
北斗星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红梳连忙冲上去扶住他:“您怎么了,仙君?”究竟是什么事情把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位者吓成这副模样?自红梳在天界任职以来,第一次看见仙君如此失态。
“没事……”话虽如此,北斗星君颤抖的手指和蜡黄的脸色泄露出他受了不小的震撼。
一直站在后面的凝竹转转眼睛,想说什么,却被沙雁以眼神制止。
“是他,居然是他……”北斗星君怔愣半晌,快步走到沙雁面前,深深揖了一礼,“我知道了,回去一定告诉你师父,小老儿多谢他的提点。”一伸手,一滴血珠飞入了沙雁手里的白玉瓶。
沙雁受宠若惊,连忙扶起北斗星君,心里惊讶万分:虽然仙界王血就这么到手是件好事,但是北斗星君的反应也太让人奇怪了,到底“盘古斧”这三个字代表什么,跟那个妖王又有什么关系?
沙雁不禁看向红梳,可红梳也是一脸的茫然加惊愕。
“你们还需要神王之血是吧”北斗星君示意红梳和沙雁不必再扶他了,“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凌霄宝殿与此相距甚远,本君替你们跑一趟吧。正好也趁此机会,红梳你带他去雷震子府上吧,他们应该很想见见见这个孩子。”
“……是。”虽然心里很是不解,但是仙君肯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要不然玉帝那边,他们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多少时间。红梳点点头,带着沙雁出了北斗星君的宫殿。
空荡荡的大殿里,北斗星君慢慢俯下身,拾起星珠,苦笑:“呵,六界不平到连那位也复活了吗……呵呵,那仙界,该何去何从……”星珠内荡起幽暗不明的波纹,正应了北斗星君此时复杂的心情。
“你在这里等着。”雷震子府邸外,红梳冷冷地看着凝竹。
“不要。”岂料凝竹一口回绝,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
红梳冷笑:“有些事情不是你配知道的。”
“切,不就是雷震子是他舅舅吗,算什么秘密?”凝竹继续漾着甜美的笑容,但口音里很是不屑和自傲。
沙雁微愕,连他也是想了半路才反应过来雷神雷震子是他舅舅——雷震子乃是姬文王收养的第一百义子,自然是母亲姬风儿的兄长。可是这个小姑娘怎么知道的?
闻言,红梳的脸立刻沉得可怕:“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凝竹倒是一点也不怕:“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喜欢他,我当然要查清楚他的事情,尤其要查清楚他的家人,将来才好嫁给他啊!”说着,整个人就这么攀到了沙雁的身上,笑嘻嘻地揽着沙雁的脖子摇啊摇。沙雁身上顿时像撑开了一把绿色的大伞。
“啊?”沙雁红了一张脸,除了精卫,他还真没跟别的女子如此亲密接触过,手忙脚乱地要把粘糕似的凝竹从他身上撕下来,嘴中慌乱道,“你、你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有什么授受不亲的,你抱那个精卫抱得还算少吗?以后多抱抱我,抱我肯定比抱她舒服。”凝竹酸溜溜地故意楼得更紧,这让沙雁更加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精卫……沙雁忍不住反省,他抱她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么多,或许是因为精卫太像一个孩子,还是因为……
凝竹冰雪聪明,她看着沙雁出神的模样,立即猜出沙雁在想着谁,不高兴地揽得更紧,沙雁都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了。
“真不要脸!”看着凝竹越来越大胆的行为,红梳忍不住啐了一声。
“我可没有你不要脸,趴在人家怀里先扒自己衣服再扒人家衣服还咬人家肩膀。”凝竹针锋相对,甜美得笑容里满是嘲笑。
“你说什么?”红梳火了,一把抽出腰间的朱雀离火刀,高腾的烈焰如她涨红的脸颊。绝美的人,绝艳的红,很美,却满是杀气。
“别啊,红梳师姐!”沙雁一边忙着扒人,一边急急地劝架。
谁知凝竹不仅不收敛还火上浇油:“哼,人家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衣服都快扒光了也不看你一眼。我看,你下次干脆用药吧,或者骗他多喝点酒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