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密密的痛,牵引得心肺颤抖。
心中淌血,她却故作轻松,“玲玲,你别乱猜,我最近只是晚上睡的不好而已。你看,大家都误会了。”
关心者一哄而散。
免不了有几个女人开始在心中偷偷窃喜。
人性有的时候就是如此。
自己生活的不惬意,便也见不得她人幸福。巴不得每个人都能活的比自己凄惨,再凄惨一点。
她心底苦涩,幸福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衡量的。
她们眼中的幸福,在自己眼中,是噩梦般的痛苦。
怅然的望着那抹消失的光芒。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晴川是那么的爱她,若是没有怀孕,那么她是否可以自私一次,犯贱一次,做一次不要脸的女人。
她可不可以隐瞒掉这段已发生的事实,继续和他幸福的过下去?
可是,若怀孕了呢……
她,真的要离开他吗?
深深的呼吸。
她站起身,赤着脚走到洗手间。
从置物架上面取出一根崭新的验孕棒。
20天了。
从那个约定开始的第一天起,她便去了药店,搬了一堆验孕棒回来。
每天早上起来,都要验上一回。
即便头几天根本就不可能验出来,但她还是固执的验着。
她不怕麻烦。
她喜欢看到那验孕棒中的试纸被浸透却什么都没有显示的时候,这会让她异常安心。
像往常一样重复着每日必做的步骤,她捏着验孕棒等待着。
纸被液体浸染,看似缓慢却实则迅速的浸透了所有。
两道蓝线,浅浅的显示出来。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她双手颤抖的拆开另一个新的包装,重新检验。
还有两道浅浅的蓝线。
不,不可能。
她将手再次伸向置物架。
所有的验孕棒都被她用完了……
用弃的包装盒摊了一地。
所有的验孕棒上都有着浅浅的两道蓝线。而她最开始检验的那一根,蓝色已经逐渐的变深,现在,分外明显。
她看着那刺目的蓝色,仍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关于怀孕的事情她想象过多次,但事实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感到了无限的恐慌。
光是想象要和他分手,她的心便疼的碎了一地。
不!她不要和晴川分开。
暖暖慌张的往外跑,跌跌撞撞,步伐有些不稳,撞到了摆在桌子附近的迷你书架。几本书哗啦啦的掉下来,可她无暇顾忌。
她反悔了。她不要把那个孩子生出来。
她要赶快去医院,她要把这个还没成型的生命解决掉。
它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她一屁股坐进车里,飞快的启动了车子,直奔医院。
在穆风没有察觉之前,她要偷偷的把自己怀孕的事实改写。
她横冲直闯的开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还有着一辆车在尾随。
冲进妇产科,她急急的要求着要做堕胎手术。
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如此迫切的想要打胎,医生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但最终还是被她的泪水打动,想她许是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苦衷,所以才如此难以接受孩子的降生。最终还是答应把她的手术排前。
妇产科门口坐了一堆等待检查的孕妇。
她们有的小腹微微隆起,有的大腹便便,有的还丝毫看不出怀孕的痕迹。但无一例外的,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暖暖将冰凉的手抚上小腹的位置。一滴泪悄悄的滑落,掉在因为过多人使用而已经光滑的发亮的长木椅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可是,现在的你,真的不适合来到这个世界。
“杜暖暖。到你了。准备一下。”冷面护士出现,看着手里的单子,喊道。天天跟女人身体里面排出来的一堆即将要降生的无辜生命打交道,她从开始的义愤填膺到现在早就已经被锻炼的麻木了。
咬咬牙,她站起身,走了进去。
医生走上前问道,“你确定要做手术吗。你现在怀孕的时间还短,药流完全可以。”
“不。我做手术。”她坚决的摇了摇头。口服药物流产,她需要留院观察妊娠组织是否排干净,她没有那个时间。这样做,也极其危险,她若是向单位请病假,肯定会被穆风发现她。
全身的衣服在护士的帮忙下,迅速的被扒光。杜暖暖套上那件雨衣似的开叉病号服。
仰面躺在那个形状奇特的手术台上。
两腿大大的劈开,护士在一旁准备着冰冷的手术器具。它们因为撞击而发出的清脆响声,听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白晃晃的手术灯,照的她花了眼。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对不起,我的孩子。我抛弃了你,如果可以,下次投胎一个好人家。
手术室门上的灯亮起的那一瞬,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了。
穆风看着床上呈丫字躺着的女人,气的脸色发青,恨不能扑上去把她给掐死!
“这个手术她不做了!”他说道,却是命令的口气。
医生不悦的拉下脸上的口罩,“这位先生,请问你这是要干什么。我正要为病人实施手术,请你快点离开,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她是我的妻子!我有权为她下决定!”他气的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几步上前,一把抱起那个居然想要背着他偷偷的把孩子给做掉的女人,直接就朝外走去。
“哎!放下她!”医生着急的追出去,被一旁的护士拦住。“李医生,别追了,那女人的确是他的老婆。前阵子还来过医院的。当时她大出血,就是刘医生给看的。您呀,这女的是有点可怜,但您也甭管了。他的身份呀,我们惹不起的。”
抱着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本想一把将她扔到座位上,但顾及到她肚里的孩子,他还是就轻轻的将她塞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