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左看看右看看,不敢答话,低垂头。木相国倏然明白了,端着茶杯的一手不住发抖,心道这怎么可能?府里难道……有人能进家里来绑丫鬟,也就是说栀子失踪的幕后主使是木夫人?!
“请老爷为栀子做主,她不见多时,我怕,怕歹人已经……”
“你们下去吧。”木相国说:“去把夫人请来。”
丫鬟们都不敢开口,木相国知道这府内下人无一不怕木夫人,只得无奈道:“罢了罢了,我自去寻她便是。”
木相国放下茶杯,举步进了后院,原内木夫人和家丁正在小声说着什么,木相国一到木夫人立即停了话头,提高嗓门道:“再多派几个人寻寻,栀子一个小脚姑娘家,能走多远?快去!”
家丁眼神鬼鬼祟祟,朝木相国看了一眼,躬身告退,木相国一见此景心中已信了七八成,直是怒火中烧,心道好你个女人。
“还没找到人?!”木相国冷笑一声道。
木夫人看着木相国,开口道:“蓉儿和栀子还是没有消息,我也很着急,这不是又加派人手去寻了吗?”
木相国冷哼道:“到底是真寻还是做给我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木夫人瞪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相国一抖袖子,在后院内的石椅前坐下,慢条斯理道:“我问你,前日秦子阙登门送帖,你去哪儿了?”
木夫人道:“我亲自接待他的,怎么,可是怠慢了?我当时心急如何应对秦子阙的追问,想来可能有失礼数。”
木相国说:“我只问你,那日栀子尚在,怎的我回来时她就不见了?偏偏在我出门的时候——”
木夫人蹙眉道:“老爷是什么意思?”
“你非要我明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日有人亲眼看见栀子被人掳走,即便不是你所为,没有你的默许也不可能明目张胆进出我木府大门,又堂而皇之带走栀子一个大活人!”
木夫人登时就喊起冤来:“老爷——您无凭无据,怎可妄自揣度?别忘了当初是谁把那个丫头领回来的——”
木相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死死盯着木夫人,脸色铁青,木夫人终于觉出一丝害怕,她嗫嚅道:“老爷,她私自将芙蓉放出去,怎么对得起木家对她多年的善待,我一时气愤,就——”
木相国一字一句逼问道:“就如何?”
木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便使人,把她卖了……”
院子里的灌木丛后出现一个人,正是木世贤,木世贤听得胆颤心惊,缓缓退后,险些碰翻坛子,忙躬身按住。他的脚步缓缓离开后院,继而一阵风出了巷子,匆匆前去找管家崔永。然而崔永却不知去了何处,木世贤想起从前小时听丫鬟们说的话,买卖家奴都需花押与文书,否则只能卖进教坊。母亲未得父亲同意私自卖了栀子,料想也未有花押。
木世贤越想越是心惊,马上唤人备马,一路进教坊司,来人见是木家公子,木相国这些年里虽已辞官卸任,却终究在朝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官员便翻出名册来查,结果还真有栀子,就在数日前,被卖进了长安东市一家名唤紫玉栏的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