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落山了。
两个小孩子站在巷子口上往里张望,七八岁的样子,小男孩穿蓝色的小褂子,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小裙子。
“你看什么呢,走吧,怪吓人的。”小姑娘有些胆怯,拉着小男孩的衣角。
小男孩不挪步,瞪着眼看,伸手指:“你看那个白灯笼,就是那家。”
“我不看,妈说里面有妖怪,专门抓小孩子吃的。”小姑娘声音到最后抖了抖。
“怕什么,有我在呢。”小男孩拉住她的手,“要吃先吃我,不吃你行了吧?”
身后忽然有人噗嗤一声笑,小姑娘“呀”地一声尖叫,小男孩猛地转过身,被吓坏的小姑娘撞得一歪,眼看要坐个屁股墩的时候被人拉了一把,耳边听到了叮叮咚咚一阵轻响。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拉他的那人说话的声音很柔和,穿着一身样式有些民国复古风的裙子,斜襟盘扣,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精细的花鸟图样,闪闪地倒很好看,发出响声的是她手上的一串手串,透明的琉璃珠子并着几颗银子做的镂空花珠串在一起,随着她的动作互相碰撞着发出轻响。
小男孩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像见鬼一般,一下挣脱开来,拉着小姑娘撒腿就跑。
看着俩孩子消失在街角,宁采璃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巷子里面走,摸摸脸,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有那么吓人嘛。”
脚步声在长长窄窄的巷子里似有回声,嗒嗒嗒的,一直走到白灯笼下面,她抬头看了看灯笼,那灯笼原本暗着,这会儿却慢慢地亮了起来。
“赶上了。”
她把那两扇年代久远,漆色发旧的红色木门推开,走进去,门框正中吊着一只拳头大的铜铃,垂下来几尺,被她肩膀碰了一下,却只晃不响。
院子里暗沉沉的,只一间堂屋着一点光,黄豆一般大,堪堪照亮一张桌子。
走到门口,看见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单手撑着脸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微微掀了掀眼皮,懒洋洋招呼了一声:“来了。”
“掌事的不在,你点什么灯?”
燕迟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大生意接不了,接点小活呗,总不能人不在就一直不干活吧,过几天无常来催就麻烦了。”他穿了一件样式很老的蓝布长衫,洗得发白但很干净,刚用手把上衣压出来的褶子抹了抹平,抬眼眉头就一跳,“你用的粉不要钱?”
“要啊,还很贵的。”
“很贵还不省点用,抹那么多,刷墙么?”
“很白吗?怪不得吓到人了。”宁采璃惊讶道,用手在脸上蹭了蹭,拖过一张凳子坐下来。她也不想这样吓人的,无奈对这妆容实在不擅长。
对着小镜子照了照,燕迟又在偷偷笑她了。
还有,她和燕迟这两身“工作服”,穿着效果实在是一言难尽,单独看还好,可俩人围着桌子一坐,就跟旧时代的管事婆子和账房先生一样,除了他们俩都比较年轻。
可掌事的季清禾说这很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