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璃在燕迟身后把门关了,锁好,然后才慢吞吞的换衣服。客人?这鬼地方能来什么客人,鬼地方,来的自然都是鬼……
她抬起手看掌心,那处小破口上的血凝住了,只是血色不大对,本来是红的,这会儿已经发黑了。她用指甲抠了抠,那点血痂掉了以后,皮肉却是发白的,白得有些发灰。
宁采璃忽然觉得有些冷,这才发现自己脱了睡衣只穿着内衣盯着这伤口看的时间有些长,忙把那件对襟的上衣拽过来穿上,穿裙子的时候,太阳落了山,屋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她一边扣扣子一边斜眼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余光忽然瞥见身后有道影子一晃而过。
“咯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
宁采璃被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燕迟点灯的时候宁采璃才磨磨蹭蹭地过来,进来就问:“季清禾呢,回来没有?”
“你找他有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
燕迟奇怪的看过去,眉头一皱:“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宁采璃脸色煞白,不用擦粉也跟鬼差不多,两只手拧在一起,死命地揪着裙子,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怎么说,如果说是因为一个梦把自己吓成这样会不会被人笑话。
目光一转,她看见桌子边上出了燕迟还坐了一个人,不由得一愣,“这位是……客人?”
好吧,算她说错了,这鬼地方来的客人不一定都是鬼,只不过,跟鬼也差不太多就是了。
这客人穿了一身黑乎乎的衣服,身形很瘦,是那种干瘦干瘦的瘦,脑袋有些偏扁,耳朵却张着,看着有些像那种竖长形状侧面有环形提手的陶瓶。
扁脑袋上有一张长脸,脸上一双眼细细的,乍一看跟闭着一样,他就拿这样的一双眼盯着宁采璃,好像已经打量她好一会儿了,被油灯的光一照,眼底有抹不明显的光一闪。
然后他笑了:“嘿嘿嘿嘿。”
宁采璃觉得自己刚才的遭遇一点都不可怕了,比起噩梦,还是眼前这个客人比较可怕,起码他是实实在在摆在她跟前的。
燕迟懒懒地介绍道:“哦,这是孟默,季清禾晚上回不来,临时请了他来帮忙。”
宁采璃不敢多看,只对着孟默点点头,然后垂着头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虽然看不见,可孟默的两道目光如有实质,她一直都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眼睛都不眨的看——嗯,他的眼睛眨不眨区别倒也不大。
五分钟后,宁采璃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来,问:“孟先生有何指教?”
燕迟斜眼过来,“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他……他总看我做什么?”
“他看你?”燕迟笑道,“孟默在睡觉呢,怎么会看你?”
“啊?”
似乎是为了印证燕迟的话,孟默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咂咂嘴,又不动了,可脸还是对着宁采璃。
宁采璃窘了,摸摸脸,“哦,是我弄错了,可他刚才明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