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婆慢悠悠说道:“原来是界主大人来了。你这许多年都未成事,何必再苛求自己,咱们这些人能走一个是一个,你又何必同老婆子为难?”
“阴夫人,你既能走我当然不会拦你,但你要借用了我的人来走就不行了。”季清禾往这边走过来,“飞升是大事,我刚从冥王那里来,你不用给他报备一声吗?”
阴婆仍慢慢地说道:“老婆子脱离冥界多年,早就不劳冥王费心了,何况如今又有界主帮着,冥界也不需要老婆子回去招呼了。”
季清禾停在几步远的地方,淡道:“过来。”
宁采璃一听忙忍着疼就要爬起来,不料阴婆的鸡爪子却又按在了她肩膀上,她的指甲足有寸长,尖尖的看着跟刀片一样,宁采璃立刻就不敢动了,只可怜巴巴的把目光投向季清禾。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若自负能如愿,就试试看。”
见这样情况,季清禾一贯平和的语气也带出了几分冷厉,他立在那里,衣襟被夜风吹起,无端地就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度来。
宁采璃对孟默嘴里说的那个“界主”没什么概念,也不明白那个什么霜华境是个什么地界,就好像燕迟那个灯主,她也只能想到一盏油灯。可看见这样的季清禾却忽然明白了一点,大约霜华境的界主就是类似于古代一方霸主,一代君王那样的吧,可守着一座小院的季清禾,怎么想也跟君王挂不上钩啊。
阴婆又笑起来,桀桀桀桀的,再说话却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她松开了宁采璃,说道:“岂敢岂敢。”
宁采璃肩膀上一松,立刻爬起来踉跄着往季清禾那边去,迈出去一步,脑后突然传来轻轻的一声“呦……”,她回头看,果然看见阴婆背后的那只小鬼露出了头,朝着她张开了口。
它的个头就小小的一只,脑袋也就一只甜瓜那么大,可那张嘴一张开就收不住了,眨眼工夫就大得能装下一只西瓜,呼地就冲着宁采璃咬了过来。
宁采璃一声尖叫还没出嗓子口,那张嘴已经近在咫尺,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森冷森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腰上忽然被一条手臂圈住大力往后一扯,那小鬼的嘴放大又收回原样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宁采璃听见一声尖利且拖长的“呦”,那只小鬼的脖子就被人掐住了,然后原本青绿青绿的一缕魂化成了灰白,一丝丝的化成了白烟消散在了空气里。
远远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携着风声一路行出很远才听不见了。
宁采璃定了定神,这才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季清禾,他目光清冷看着远处,放开她说道:“回去吧。”说完就转身走了。
空地不见了,幻境消失,宁采璃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凤凰巷里,不远处就是院子的大门,能看见白色的灯笼在门口摇晃着,发出昏黄的光。
“当啷……”一声铃响,大门打开了。
门里出现了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他朝着宁采璃招了招手:“快回来,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