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禾这才跨过了门槛,拉着宁采璃往屋里去,进门手在油灯上一拂灯就灭了,然后不知从哪取出来一只蜡烛,晃了晃就亮了起来,把蜡烛安放在桌面上,他吐出一口气,朝着门口道:“燕迟进来说。”
燕迟没进来,仍在院子里,说道:“你最好放我离开。”
“不然呢?”
燕迟的目光从宁采璃身上扫过,扫得她一身寒毛直竖:“不然我迟早捋下她手上的链子。”
季清禾哦了一声,说道:“燕迟,你从没想过为什么她会戴着那链子吗?”
燕迟的目光忽然一厉,唰地下盯住了宁采璃,“她!”
季清禾却不说了,笑了笑,起身出门往后院去了。
燕迟立刻跟了上去。
脚步声远去,宁采璃才身上一松。这时天渐渐亮了,她绷紧的神经也慢慢松了开来,收拾了屋子后觉得无比的疲惫,于是挪步往门外走,只想回去睡一觉。
走到通向后院的门口时,她又听见一声轻微的声响,头皮一紧,汗毛立刻又刷刷竖起来,她逃也似的跳过了门槛,几步就窜进了后院。
宁采璃睡了很不安稳的一觉,噩梦连连,这在她搬到小院后是从没有过的事。
正惶恐不安的挣扎在梦境里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在她脸上贴了一下,那手真的是太凉了,像块冰一样,只轻轻触了她脸颊一下,她就觉得浑身都发起抖来。
于是从梦里惊醒过来,黄昏有些晦暗的光线里,她的床边站了一个人,那人一双眼灼灼瞪着她,露出和平时大相径庭的表情来,像是伤心,又像是喜悦,带着一点渴望,又夹杂着一丝愧疚……无比的复杂。
刚醒来的大脑有片刻的迟钝,等看清楚是谁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恐惧起来,可没等她有动作,燕迟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把她捞在了怀里,紧紧的用手臂箍住了。
宁采璃一声惊呼卡在嗓子眼,随即又被箍得呼吸困难起来,她的手胡乱在空中抓了两把,犹豫着是要揪着他头发还是扯着他衣裳的时候,人已经被松开了。
她扑通落回床上,终于得以顺畅呼吸,一口气没喘匀乎,就听他问:“你要不要跟我走?”那可怜的一口气于是又差点噎住了。
“不要!”断然拒绝,除非她脑子进水才会跟他走!
燕迟似乎很气,立刻转身出去了。
这人是神经了吗?!宁采璃默默想。
收拾整齐了出来,见燕迟跟木头桩子一样立在院子里,她迟疑地站住了,正好季清禾出来,叫了她一声,然后燕迟拔脚就回自己屋里去了,还把门拍得山响。
燕迟这一进屋连着三天都没出来,晚上和季清禾坐在前院的桌子边上,宁采璃忍不住问:“燕迟他怎么了,没事吧?”
季清禾笑眯眯道:“没事,不用担心,饿不死。”
大门口的铃铛响了,宁采璃抽出一根香来点,看见门口来的鬼客时手指一抖,是前几天那个飘飘忽忽的“布条”。
它还是飘在门外,就是不进来。
这时左边那间屋子里嗒嗒嗒地又轻轻发出些响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