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3日—2012年9月4日
袁子樱接到了新的任务,接待环球电信香港公司的新任总裁,并准备新闻发布会和酒会。这个突如其来的大任务,让袁子樱疲惫的心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康万年,看着名片上的名字,袁子樱暂时把查案的事放到了一边。
“康先生,欢迎您来到凤凰楼。”袁子樱还是专业的,伸过去一只手。
“袁小姐你好,你们凤凰楼的变化不小啊。”康万年一边跟她握手,一边由衷地赞叹着。
“康先生来过凤凰楼?”袁子樱惊讶,“什么时候?”
“大概三年前吧,圣诞节前后,袁小姐那个时候可能还没来吧。”
“来倒是已经来了,不过三年前的圣诞节我刚好休假了,没有得见康先生,是我的遗憾。”
“三年前我还什么都不是呢,哈哈!”康万年倒是很爽朗,“三年前我不是来做客的,是我的一位老朋友要来你们这儿当总裁,当时正是抉择时期,还有御皇都和你们竞争,他拿不定主意,让我当参谋来的。”
“您是说?”袁子樱不敢乱猜。
“就是你们关总嘛。”康万年直接地说。
“原来您跟关总是旧友,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袁子樱抱歉地笑笑。
“我们从大学起就是好朋友了,那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爬山游泳,一起逃课,哈哈,现在想起来,心里都很开心啊。”
“三个人?”袁子樱疑惑。
“哦,那时我们还有一个好朋友,其实三个人里面,他的天分最高,人又聪明,唉,可惜天妒英才,七年前在美国去世了。”康万年说着便有些伤感。
“万年!”关天赐嘹亮的声音打断袁子樱的思索。
“天赐,哈哈,三年没见了,你好吗?”康万年又高兴起来。
“托你的福啊,”关天赐张开双臂拥抱康万年,“喂,你知道吗,我找到羽扬的女儿了!”关天赐激动起来,竟忘了袁子樱还在他身边。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把康万年拉进自己的休息室,然后让袁子樱半个小时后再来。他是要跟康万年好好说说羽扬和萧萧吧,想到这,袁子樱识相地回避了。然而,他们说漏嘴的那几句话勾起了袁子樱深深的怀疑。七年前在美国去世的好朋友?找到羽扬的女儿?关天赐口中的羽扬难道会是孟萧萧的父亲?这么说蒲天偷听到的都是真的了。袁子樱立刻提起劲来。
半个小时后,袁子樱去接康万年,关天赐吩咐她带康万年去参观凤凰楼,然后用餐,午休过后再去会议室谈新闻发布会和酒会的方案。袁子樱立刻通知林徽英准备,然后带康万年乘观光电梯到二楼,穿过景观长廊,再下一楼大堂。经过长廊的时候,康万年突然停住步子,像被定住了一样,他睁大眼睛,指着前方,“那个,那个就是孟萧萧吗?”
孟萧萧?袁子樱觉得不可能,萧萧上星期就出差了,要周二才能回来。那康万年会觉得谁是萧萧呢?袁子樱顺着康万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天哪!袁子樱不敢呼吸了。他指的是肖雨倪。怎么会是肖雨倪?他怎么会以为肖雨倪是孟萧萧呢?袁子樱沉了口气问:“康先生认识萧萧?”
“不,不,”见袁子樱没有否认,康万年以为自己认对了人,不,他就没认为自己会认错过,因为他很快就说,“我见过她的妈妈,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就跟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袁子樱傻在那里,看来错的不是康万年,是他们三个。袁子樱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萧萧是我的好朋友,可我却从不知道她和她的妈妈长得像,她很少提她妈妈。”
康万年听到袁子樱这样说,一下子诉说起过往来,“她母亲就是我们另一个好朋友的夫人,只见过一面,但是印象很深刻,我们还照过一张合影,那时萧萧还没有出生。”康万年只顾自己回忆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袁子樱的脸已经彻底变了颜色。“我还跟天赐说,哪天让他也见见,可他老说没空,我自己也忙,后来竟然就真的见不着了。”
“原来这样,”袁子樱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关总没有见过萧萧的母亲?”
康万年摇摇头,满脸惋惜。
午休过后,袁子樱带康万年去会议室谈方案。她自己不方便出面,让邵英杰帮忙,安排肖雨倪外出办事,以免康万年与其相遇,使事情多生枝节。
“我听说萧萧是在会议会展部任职,一会儿是不是会见到她?”康万年还记着这件事。
“哦,她接到任务出差去广州了,刚才走的,您在休息,所以没有打扰您,真是抱歉了。”袁子樱已经想好了说辞,“还有,萧萧和关总的关系,凤凰楼没有人知道,所以……”
“明白了,她就是你们一个普通的职员。”康万年十分配合,袁子樱这才松口气。
下午的方案讨论会有惊无险地过了,康万年用餐后在凤凰楼的人造花园中散步片刻,之后就回贵宾房休息。他没有再叫餐或是其他服务,关天赐也早早地回家了,是袁子樱亲自送回去的,一切都与平常无异,直到第二天早上,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在豪华大床上发现了康万年的尸体。
康万年死在凤凰楼,袁子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整个人虚脱了。如果,如果不是那么小心谨慎,如果不是那么瞻前顾后,如果第一时间就把康万年拉到蒲天的面前,可能,可能他就不会死。直觉告诉袁子樱,康万年的死,跟肖雨倪有关,或者说,跟孟萧萧的身世有关。但眼下,已经来不及追究这许多了,凤凰楼平静了一些日子,虽然暗流汹涌,但看起来还是平静宜人,而此刻,凤凰楼最大的危机,恐怕真的来临了。袁子樱收拾心情,无论如何,保住凤凰楼再说。
袁子樱到达凤凰楼的时候,明学文和邵英杰已经在那儿紧张部署了,匡雄伟死的时候,是在办公室,可以解释为自杀、意外,或是因为私人恩怨引起的谋杀。而康万年死在客房,自杀,好像不是地方;意外,好像不太真实;他杀,那又是谁从哪里走进了客人的房间?凤凰楼的失职已经再难推脱,现在能做的,就是挽回名誉,重塑形象。袁子樱恨这个人,伤害生命是第一条罪,如果有合理的解释,袁子樱可以旁观;切断线索是第二条罪,如果是自救之举,袁子樱也表示理解;牵连凤凰楼是第三条罪,这条罪,袁子樱绝不宽恕。
警察特有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袁子樱回头看去,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大步走来,后面跟着邵英杰,这个阵势,让袁子樱产生某种联想。
“子樱姐,有记者来了。”童宁接到消息,满脸惊慌。
“怎么回事?谁通知记者的?!”袁子樱立刻发起火来。
“康先生发生意外是服务员直接通知我的,我已经通知封锁消息和现场了,这层是贵宾用房,昨天只有康先生一个人入住,按道理其他客人也不会知道,报警的时候我也强调了暂时不公开,警察要便衣来,所以消息渠道应该是完全封锁的。”童宁也摸不着头脑。
“我去应付记者,这里交给你。”袁子樱说完就往外跑。与警察擦肩而过的时候,脚底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往前一个趔趄,直觉得有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袁子樱本能地回头去看,是那个络腮胡子的警察。袁子樱心里惊了一下,匆忙道谢后,赶紧离去。
记者并不好对付,再加上匡雄伟和陆茗一的死亡还未被彻底忘却,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幸好警察出面,才暂时平息了风波。但是警察很快告诉袁子樱,对外宣称康万年死于自杀是为了保全凤凰楼,是明学文要求的。
关于消息泄露的事,事后调查,发现是肖雨倪的对讲机掉在了酒店卫生间,被客人捡到,听到了有人死亡的消息。
“这不可能!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明明戴着对讲机的!”肖雨倪争辩道。
“那现在对讲机去了哪里?!戴在身上是吗?拿出来啊!”明学文发大火。
“我真的不知道,之前还在的,突然就不见了。”肖雨倪委屈地说。
“这个对讲机是客人捡到了交到大堂服务台的,上面的编号是07366,就是你早上领取对讲机时登记的号码,这个你能否认吗?”
“号码是我的没错,但真的不可能丢的,记者来的时候我还戴在身上。”肖雨倪快哭了。
“不用说了,你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明学文宣判了。袁子樱看着明学文暴怒的模样,心里悄悄生出些许异样。
2012年9月4日晚上
袁子樱去见了蒲天,邵英杰也在那儿。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富戏剧化了,大家有必要整理下思路。
“你早上的样子不错嘛,蒲天,终于不用假名字了,可是用了张假面孔。”袁子樱把络腮胡子道具按到蒲天脸上。
“其实我都认不出他来,你的眼睛真是厉害。”邵英杰叹道。
“说正事吧,”袁子樱没有接邵英杰的话,“康万年告诉我的,我都告诉你们了,查得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消息,”蒲天慢吞吞地说,“这么容易被我们找到证据,他们杀人也没有意义了。”
“那我今天是白冒险来看你们了。”袁子樱站起身,“好了,我走了。”
“等等,”蒲天叫住她,“我们侧面调查过孟萧萧和肖雨倪,两个人都跟妈妈姓。孟萧萧读教会学校,父亲在美国工作,七年前去世;妈妈是孤儿院的老师,后来因为患抑郁症进了疗养院,九年前去世。表面看来和关天赐的说法吻合,也没有破绽,但是不排除有作假的嫌疑。肖雨倪读寄宿学校,父亲资料不详,她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靠勤工俭学读书。我想肖雨倪很可能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我觉得,她可能会去找你,别问我为什么,直觉而已。”蒲天提醒她。袁子樱点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