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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死相依

就这样,巨型的舟木在大水里尘封破浪直往崖台行去。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天空开始逐渐露出了微光,众人脸上终于才露出了疲倦的神情。仍然没有看到傩妹和女人的踪迹,我心里越发的急了起来。而木舟速度却越来越慢了,王龙把头重重的顶在舟木上,狠狠的吐了一口气,抬头便是盖眼的雨水,他只能拼命的坚持着。

就在这时,偏偏又一个漩涡打来,舟木一阵旋转起伏,我脚一滑,便从大树的枝杈上踩了个空,整个人就往水下沉去。傩兄趴的紧,赶紧搭手扯住我的胳膊,我才慢慢的重新趴了上来。后羿坐的最高,倒被直接晃到了漩涡之去,王龙随着漩涡几个旋转之后,也是力不从心。一会漩涡过了,王龙才赶紧将舟木推动让后羿抓了上来,却因为来的突然后羿呛了几口水,想咳却也没力气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傩兄激动的朝我们喊。

“那你说咋办啊”。王龙也靠过来,喘着粗气。

王龙突然觉得身边有异物划过,便用手一抓,借着发白的天光一看,竟然是一个蟠桃。后羿看到便夺手去抢。

“大家一起吃”。王龙喊道。

后羿便把蟠桃掰成四分,他又把桃核用手捏碎,取出里面的仁来,让王龙藏在头发里。傩兄吃了一半,便也把剩下的让王龙藏在头发里。我吃了一口,便感觉身体慢慢开始有了温度,便也把剩下的让王龙藏到头发里。

“我不要,你们都拿走”。王龙突然声泪俱下哭喊起来还说了什么要死一起死等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话。

“傩妹,春姐,女娲大人,王母”后羿听不下去了,便别过头去继续呼救。

傩兄也听不下去了,便和我商量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一番休整之后,大家也都恢复了少许的体力,我便让王龙停止前进把舟木固定在临近的一根树木上。

“难道这就是扶桑树吗?”傩兄惊异的看着我们停歇的地方。

我这才想起,如此茫茫大水之中竟然还有未被其淹没,大水早已下了一天一夜,昆仑山上所有山头草木已全部淹没。如今眼前这颗古树虽然不算粗壮,但高耸直入云天,在这茫茫的的世界里赫然而立。天地间似乎就只有女娲大人曾经说过的扶桑树了。

后羿便要往上爬,突然一条全身洁白如雪的巨型蚕虫迎面扑来,差点将后羿的整个肩旁咬住。幸好王龙朝那蚕虫喷水,后羿才得以全身而退。我们都被吓了一跳,我便让王龙赶紧解开舟木另寻他处。

“停!各位哥哥先别慌”。傩兄赶紧示意正慌不择路的我们停下来。

“这蚕虫我倒听伏羲大人说起过,本性不坏,只以这树上的桑叶为食,今多半是受到了惊吓才露出凶狠面目。我们且安置在树下,不上去便是了,况且它也害怕龙哥的水枪。”傩兄换了口气接着说。于是我们便暂歇在树下,王龙守在舟木与大树相接的地方。后羿便朝各个方向呼救。傩兄和我便整理一些王龙丢过来的扶桑树枯枝把它们绑在木舟两边,上面又用藤草加以固定和铺垫,一个粗陋的木伐便形成了。

却说留守在家的傩妹和女人这边,这天她们正在做饭,突然头顶传来一阵雷鸣,之后就下起了奇怪的大雨,这雨一下起来便不可收拾,就这会功夫,便淹没了昆仑山中许多沟壑,傩妹一看便急了,女娲大人与王母此时恐怕难以赶回,众位兄弟也都不在眼前,傩兄和几位哥哥也还在山里生死不明。便急找女人商议,女人一看,这水来势凶猛,竟有滔天之意。崖台虽高,恐怕也非久留之地。便让傩妹取了自己卧室前伏羲戴过的草帽,自己则转身来到了圈养小动物的石洞里,将雌雄各选一对。能飞的便用女娲之发系住脚裸另一端与帽檐相连,能游的便用藤草系住脖子另一端与帽盖相连,笨重不堪远力的便沿帽盖内里朝后排成半圈。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便生火做饭,待半夜水漫崖台便一声吆喝两人便与一群动物浩浩荡荡的冲进了夜色里。

“这水有多高了”?我朝王龙喊。

“快到天上了吧”。王龙感觉雨水迎面的击打力度在变小。

“不可能,这才下多久的雨啊”。后羿不信。

“你别不信,这可不是普通的雨水,这是天河水倒灌,况且昆仑山一日,地上不知多少日”。王龙对我们简单介绍了目前天下的处境。

“快看,是傩妹他们,傩妹.我们在这里.!”傩兄突然在远处朦脓的水面上发现了一团浮着的水草,水草上面似乎还沾裹着两个披头散发的人。

“王龙,快,拉他们过来,快”。我觉得我整颗心都要出来了。

水草上的两个人已然奄奄一息,我紧紧的抓住女人的手,她睁开微弱的的双眼向我流露她无限的委屈。我慢慢的把把她接入到怀里,女人便睁开眼,对着我流眼泪。我便帮她擦掉脸上的雨水,贴在我胸口上给她我的体温。

“快,龙哥”。傩兄急不可耐的朝王龙喊,他一只手抱着傩妹,一只手便反伸到背后紧张张望的王龙面前。

“兄弟,什么事,你快说啊”。王龙从上往下的和傩兄摊开的手掌来了个响亮的对击,急切的问。

“蟠桃啊,龙哥,别闹啊”。傩兄语气里急得快要出火了。

我这才想起寄存在王龙头发里的那份蟠桃,赶紧也让王龙一并取了出来,王龙的神情变得有点奇怪。我先把它放到自己的嘴巴里含热,然后才往女人嘴巴里送去。女人便半抿半吞羞涩的一口吞了下去,我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红着眼朝她笑,又捏了她的脸颊,她用牙齿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我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在了那排浅浅的牙印上。我另外一只胳膊盖过她的头来,她便在我宁静的臂弯里睡去。我让后羿暂时停歇一下,保持体力,也好让女人和傩妹好好休息一下。

此时扶桑树虽然暂时为我们遮住了一点雨头,但长此以往,我们也会被困死在树下,我们必须找到补给才能继续等待救援。我冷静的想着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我于是安排大家轮流休息,我和傩兄一组,后羿和王龙一组。王龙和后羿先前都透支了太多的体力,我便让傩兄将刚才载着傩妹们的那团水草和上面的羽毛也都铺在木伐上,把女人和傩妹放在他们三人形成的小圈间,又找了几片桑叶盖在她们身上遮挡雨水。

“春哥,那你呢?”。傩兄问。

“别让几个兄弟掉下去了,你好好看着他们。我听说桑树上有桑果,我去摘点回来”。我朝傩兄抛了个酷毙的电眼说到。

“让我去吧,我能喷水,还可以以防万一.”。王龙边说边挣扎着站起身来。

“你和后羿好好休息,我能应付的,况且傩兄不说了蚕虫是不吃人的吗”。我赶紧示意也要站起来的后羿坐好,一边按着王龙的肩旁把他强按下去。于是后羿和王龙便相盘腿而息,傩兄便坐在他们侧间一边一只手搭在他们肩膀上以防他们搞“梦游”,耳朵也时时刻刻的注意着水面的动静。

我沿着树躯攀爬了好久,却只发现沿路零散的几个红色小枣。“莫非是那蚕虫换了口味改吃枣了么?”我心里不禁暗想。想到这里我便倒真有些害怕起来,它要是也喜欢吃人了我可咋好。但是说来奇怪,这一路上虽然没摘到多少桑果,但那只巨大的蚕虫好像也失去了踪迹。“还是说雨太大,它脚一滑,便掉水里淹死了?”我不禁自问,但终无确切证据还是无法让我从提心吊胆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突然,我在一个枝杈间发现了一个新嫩的断口,断口那段的枝木已然不知所踪。我便又往上爬,想仔细确认一下断口,却突然一抬头。发现头顶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天,雷霆之声便是从灰蒙蒙天的那边不断传过来。

我用手抚摸着断口之处,属于不可抗因素的断裂,一定是蚕虫太大一乱动便连人带枝都折了下去。肯定了我的推断后,我便彻底的放下心来,人靠在一根枝桠上把身体固定好后便开始用感识进入那片灰蒙蒙的天里。突然我感觉脸上的叶子翻动了一下,接着一种奇怪冰冷的东西在我脸上摩擦。脖颈也被某种物体缠绕起来,我蓦的睁开眼睛,威严不怒而栗。蚕虫被我吓的朝更茂密的枝杈上爬去,我腿一软,便十分不争气的从枝桠上摔了下去。

优美的身段,漂亮的垂直线!好的,漂亮,反身翻腾两周半,又是一个飞身,哇嗮,飞身翻腾六周半,喔~~飞身反体翻腾九周半。您好,上面这段文字并非是一个跳水运动员的现场直播,而是我从枝桠上往下摔出后的惨痛经历,身体不断的撞击着下面一些其他的树枝,或者是被弹起继续下掉。

“我又死了吗?”我问自己。时间仿佛又静止了,身上的剧烈疼痛和头顶山剧烈的雷鸣声似乎已与我无关。我开始冥想,感受生命的气息,只是,这次我也不知道它会将我带往何方。

“唧唧”。头顶突然传来了十分明显的声音,我才感觉脖颈似乎被某种东西束缚住了,勒疼的刺痛十分明显,原来我还没死。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那只巨大的蚕虫,它嘴里吐着丝线,而线的另一端便挂在我脖颈上。而我自从真身被红日同化后,便在也没有身在空中的经历了,已然被吓得不要不要的。蚕虫慢慢的把我往下放,两只眼睛紧紧注视着我,示意我不要乱动。

慢慢的,我抓到了一根粗壮一点的枝干,便用脚蹬上去。等我彻底的站稳了,蚕虫便收了丝线,我赶紧把脖子上残余的丝线清理干净,颤抖的爬到了桑树的主干上,紧紧的将身子和脸贴在上面抚慰我弱小的心灵。

半响,受惊过度的情绪终于缓解下来,我便开始往下攀滑。一路上轻车熟路的很快就下到了我们树下的木伐,水也又长高了不少。女人和傩妹已经醒来,后羿正帮着王龙把他从水里捡来的桑树枝弄到木筏边,女人和傩妹便捡着上面的桑枣,傩兄靠在一旁假息。

透过雨幕,我觉得女人好像突然成熟了不少。她把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脑后,水光里,脸上的倦容显得格外抚媚,一撩发,晶莹剔透的皮肤便散发出柔润的光泽,平坦的小腹与丰硕的乳房在她一转身一抬手之间更显得格外迷人。这么多年,我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她是这样的美丽。

“春哥回来了”。王龙喊了起来,他正好朝着我的方向捡回来又一根我撞断的枝干便看到了靠在树上的我。

看到浑身是伤的我,大伙们都放下活围了过来。女人又红了眼,就朝我扑过来,我便紧紧的抱住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在也看不到她。

王龙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怕女人听了我的遭遇后会心疼,便跟他们说扶桑树枝杈太多,这都是我不小心挂伤的,只是皮外伤,擦点药就好了。女人便用嘴巴咬烂了一片桑叶敷在我的伤口上,但是伤口实在太多,我便握住女人的手,示意她不用了,她看着我温暖的眼神便又继续依倒在我身上。

傩妹过来从我手上接过最后两把差不多已被我捏烂的桑枣后,后羿便叫醒了傩兄。傩兄便和傩妹抱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葫芦,我们便都躲进葫芦里面去。每个人都吃了少量的桑枣后我便问女人是怎么逃出来的。女人便给我讲了当天她和傩妹发生的事情。

那天.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们便生火做饭,待半夜水漫崖台之时便一声吆喝两人就带领各类飞禽走兽浩浩荡荡的冲进了夜色里。本是想往西北不周山去会女娲和王母,谁知.,水帽车才刚出崖台不久,所有飞禽的羽毛瞬间就被打湿,那些会游泳的四条腿的动物被雨水盖住了眼睛,各自胡乱前进。本在帽盖里面的家禽也因为水的动荡变的狂躁不安,不一会他们就把草帽的帽底跺出了小洞,一个浪头过来,草帽便被扯成了几半,帽里的动物就全部沉了下去,女人和傩妹便用草帽上的草绳把自己捆在这唯一还能浮沉的草帽上。可是帽檐的部分已被在水里扑腾的飞禽扯了出去,于是他们赶紧解开系在帽盖上的藤条,让四条腿的动物都各自奔去。两人赶紧又一起把那些落在水里的鸟类的羽毛拔下来,用藤条把它们编制在残缺的草帽上,便随着水流在大水里漂浮了半夜,直到被我们救起。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紧,便把女人抱的更紧了。女人感受到了我胸膛的温度,眼泪便打湿了我的胸毛。“我在也不要离开你了”。女人哽咽的说,说罢便把我抓的更紧,指甲都嵌到了我胳膊的肉里,我忍着疼痛,总算哄她睡去。

大水的第三天,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浪头与漩涡里浮沉。沿途又救了几只还能喘气的小动物,我为他的生命力感到敬佩。

大水第四天,后羿自告奋勇的要到葫芦口去呼救。傩兄傩妹便开了葫芦盖,并叮嘱他不要让雨水吹进葫芦。

大水第五天,在吃完最后一只自己送上门的小动物之后,我决定到外面去观察下形势。葫芦盖一开,我便看到了头上灰蒙蒙的天,雷霆声便从灰蒙蒙的天那边传过来。看来马上就要淹过天了,我心里暗想。便转身让王龙下水到附近监测下水流与涨速,王龙便一个猛子扎进了像黄汤一样水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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