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不是情人节,如果不是办公区内随处可见盛放的花束,如果不是比自己年轻的女孩兴奋地讨论着哪间西餐厅情调好价格公道,她也许不会感到苍凉和挫败,也不会在接到他的电话后,不假思索地答应:“好,你来接我,不要迟到。”
6点下班铃响,他如期而至,带着她期待的一捧娇艳的玫瑰。她在同事们惊讶与猜测的目光中,与他并肩离去,她的神情略带骄傲,她的手臂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他的肩膀,以至于他强烈地感觉到她的欢喜。
他是流动人口,住宿与收入极其不稳定。而她是个总经理,尽管公司只有10来个员工,到底是自己的生意,她一个月挣的钱兴许比他奔波一年的收入还要多。自从在朋友的婚宴上相遇,他对她展开锲而不舍的追求,她却置若罔闻---事业有成的她需要一个比她更强大的男人。情人节那天,她受不了满屋芬芳的刺激,她只是需要一个男人陪她度过这个夜晚,无论他是谁。他来了,之后的情节却超出了她的预料,他们在酒吧喝了许多酒,派对进入高潮时主持人高喊:“情人节快乐”时他趁势吻了她,神智迷离的她在久违的甜蜜和酒精的亢奋中,跟他回到他的寝室,并在他的床上缠绵。
男人与女人一旦有过肌肤之亲,纯洁无碍的朋友关系便不再。尽管此前她清楚地知道:与他相恋,年龄的非议、经济的纷争、生活与情感的不安全感会随之而来,那一夜的欢愉令她措手不及,摆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决裂,要么继续,名正言顺地做他的女人。和大多数传统女子一样,她想:“木已成舟只能顺水推舟了,希望能将他改造成我的理想情人。”
情人节一夜让他们顺理成章地成为情侣,先前她所预见和害怕的问题,扑面而来。爸妈也坚决不允许她和“赤贫青年”恋爱,为此他们双双陷入忠孝两难的困境。她午餐的最低标准是西餐厅的套餐,他却满不在乎地说:“每天吃茶餐厅都能把我吃穷,何况是西餐厅?”为此,她不得不为了他的男人自尊而屈就自己的肠胃。她习惯在晚饭后闲适地散步或安静地阅读,他却嘲笑说:“那是老年人的生活。”而他喜欢的网游和四驱车,都是她眼中“劳民伤财的小孩玩意。”生活方式与兴趣的不和谐,令他们无休止地争吵,直到有一天,他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们分手吧,我受不了被你当成下属一样管束。”她眼泪横流,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因为那次“失身”,勉强自己闯入他的世界。她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他或者被改变,哪知爱情根本容不得半点将就和勉强,一个错误的开始等于输在起点,只会一错再错。
她平静地与他分手,一如他们毫无波澜的开始。离开时,她不禁庆幸:“好在只拍拖半年,不应该开始的爱情,拖得越久输得越惨。”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或是在对的时间恋上错误的对象,如此勉强的相爱如同寒世取暖的两只刺猬,一不留神就扎伤了彼此。爱情容不下将就和勉强,将错就错的恋曲只是个美丽的错误,拖一天错一天,不如趁早放手华丽转身,让爱定格于蓓蕾初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