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手机响了。
“要下班了吗?晚上一起吃饭吧!”路一鸣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
“……”
“今晚莫姐来,陈总监也参加,我到你公司楼下了。”
莫姐在,那还有不去的道理?
“其实,你不用单独跑一趟,我搭陈总监的车就好了。”她上车后说。
“我出来办点事,顺路。”
“哦!”
两人刚在餐厅坐下,陈伟和莫婉就一前一后进来了。
莫婉瞥了陈伟一眼,径自坐在江婷婷身旁。
陈伟抹了下鼻尖,讪讪的坐在路一鸣旁边。想不到一向风光无限的陈大总管也有吃瘪的时候!
气氛有点点诡异。
江婷婷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忍不住偷着乐。
“陈总监,今天约大家来,一方面吃个便饭,另一方面谈谈目前的项目,看看后续怎么进展。”路一鸣一向长袖善舞,调动气氛的事最擅长。
“就是,就是!”陈伟赶紧顺着溜。
席间两个男人时不时谈些轻松的话题,什么房价了,股票了,倒也不冷场。莫婉话不多,有一搭没一搭的夹菜吃。江婷婷心里想着租房子的事,也不怎么吭声。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莫婉站起身,和大家打个招呼就拎包走了。陈伟见状,赶紧跟上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路一鸣见状,拉拉江婷婷留在后面。
“我送你回去。”刚出饭店,路一鸣道。
“不用了,把我放在地铁站就好。”
“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真的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的。”
“怎么和我客气了?送你顺路。“他说。
过去或许顺路,现在肯定不顺路了。
“我这几天不在那住了。”
“哦?”他望了望她,若有所思。
“前天楼下失火,整个楼层受损严重,所有住户都被遣散了。”
“暂住杜鹃家?”他不觉握紧了方向盘。
“没,住另一个朋友家。过几天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来。”她咬着唇,犹豫了一会。
“需要我陪你一起找房子吗?”他转头望向她,目光深邃。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的。”
“我希望遇到困难时,你能第一个想到我。”他说。
“嗯。”她点点头。
最终她还是搭乘地铁,回到骆海峰的公寓。到门口时,已经十点半了。推开门,屋里很暗,只在餐厅处亮了一盏壁灯。她心里微微一怔,转脸就看到某人正坐在餐桌前。她随手开了灯,桔色的灯光顿时铺满整个屋子,“我回来了!”
桌前的人坐着没动,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你还没吃饭?”她走上前。
餐桌上摆了整整一桌菜,显然没动过,旁边还放着一盒生日蛋糕。
“今天你生日?”
他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微微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早上他似乎有说让她早些回来着。
“没关系,你回来就好。”他抬头望着她。
“你烧的菜?”
他点点头。
江婷婷突然觉得心里一揪,“我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还饿着,要么热一热,一起吃?”
“好!”他目光流转,竟是那样绚丽。
菜的味道出奇的香。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烧菜了?”她每样菜尝了一遍。
他笑而不语。
吃完饭,两人收拾好碗筷,把蛋糕端在阳台的茶几上。
“许个愿吧!”她点上蜡烛。
“这是你陪我过的第一个生日!”他轻声说。
好像真是这样。和他交往时,他的生日刚过。他曾说,希望以后每年她都能陪他一起过生日,结果这竟成了他们之间最奢侈的一件事。
“你相信许愿吗?”他问。
“相信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
小时候过生日许愿,她怕自己忘记,总会偷偷告诉爸爸。万一自己忘记了,至少爸爸还记得。爸爸的记性总比她好,凡是她说的,他都会记住。当然了,只要不是摘天上星星月亮,大部分许愿都成了真。
后来同学说,许的愿不能说出来的,一说出来就不灵了。她当然不相信,还和同学据理力争,说为什么她的愿望都实现了呢?同学敲着她额头,“傻瓜!那是你爸帮你实现了!”当时她气咻咻的和同学争论,“不管怎样,至少愿望实现了!”
是,不管说出来也好,不说出来也罢,只要愿望实现了就对了。
烛光下的他,剑眉星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和路一鸣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他总有一种控制全局的气场,使得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服从了他的意志。可当那双洞悉人心的眸子慢慢闭上后,又显得那样无害。
“好了。”很快,那双眸子睁开了,定定望着她,竟是那么摄人心魄。
“切蛋糕吧!”她轻咳了声。
两人静静的吃着蛋糕。
蛋糕很美味,可惜她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尤其记得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吃蛋糕。那时候的蛋糕真是美味啊,怎么吃也吃不够,她总是和小伙伴们一起抢啊抢。从什么时候起,她突然发现再也找不到儿时的乐趣了。
“我很久都不曾过生日了,今天我很开心。”他微笑着说。
她不觉诧异的望向他。
相比那些狐朋狗友的约一大桌子在饭店里热热闹闹的庆生,今天这生日实在是既冷清又平淡,吃蛋糕前,她还居然忘了给他唱生日歌。可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方式,他依然很满足。
他面色平静,静静享受着手上红酒的醇香,完全看不出一丝的犀利。又有谁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静的男人,手上却操纵着几十个亿的资产,掌握着几百人的命运?多少人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试图和他攀点关系做点生意。
他待人冷清,听说公司里常常是一块冰山脸;对待客户,也从来都是在商言商。即便是这样,依然不乏一群忠实的追随者给他卖命,客户指定与他合作,只因欣赏他的风格,信任他的为人和踏实的做事风格。
可他是寂寞的。据那群崇拜者八卦,他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虽然他接手了旭东集团,可他极少回家探望老董事长,逢年过节也是挨到最后才匆匆赶回去望一眼就回来。他极少应酬,更多的时间是在公司,常常工作到深夜。
江婷婷想着想着,竟出了神,直到客厅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
他眼中带着笑意走到她跟前,很绅士的做了个邀请动作。
江婷婷歪着脑袋点点头,把手轻轻放在他手心里。
“又握住你了。”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记得第一次握着你的手时,我就想,我一定要追到这个女孩。”
那是他和她第一次在学校活动中心跳舞。
“那次我好像总踩你的脚。”
“甘之如饴!”
“你也太有城府了点!”江婷婷始终觉得那时他看起来特绅士,特深沉。
“哪里!其实我当时很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邀请女生跳舞。”他的脸居然微微有些红。
随着音乐,两人缓缓起舞,仿佛回到了那纯真的学生时代。
凌晨时分,江婷婷穿着睡衣出来喝水,就看到骆海峰独自坐在客厅里。
“还没睡?”她问。
“睡不着。”
“我,喝点水。”她说。
“嗯。”
等她回到卧室,刚要关门时,他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她。
“那个,很晚了。”她讪讪的说。
“我,可以进来吗?”他眼巴巴的望着她。
“……”
“我只是想要挨着你,真的……”他连忙说。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自个爬到床上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的一边塌下去一点。接着,一个精壮的身体贴着她躺下来。似乎感觉到她紧张,他把手揽在她腰上,“我什么也不做,就是想挨着你睡觉。”
江婷婷浑身绷得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可热热的呼吸偏偏喷到后颈上,痒痒的。
“睡吧!”他说。很快,身后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江婷婷渐渐放松下来,最后终究扛不住疲倦,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