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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战争一触即发,齐王一派和庐王一派已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慕风自从回来,便不再出门,每日在府里陪着若兮,孩子的失去也让他有些许的难过,却并没有若兮想像中的那么悲伤,若兮暗暗惊心,她不知道慕风是怎么了,他是爱自己的,怎么对孩子的事情这么漠然?

没有了朝堂中的繁杂事务,慕风倒落得个清静,陪若兮吟诗作画,弹琴赏舞,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闲散,若兮虽然巴不得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没有纷争,没有战乱,没有争权夺利的钩心斗角,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的时光不会太久,慕风早已不再是四年前的慕风,他的隐忍他的负重只是暂时的,那些积压在体内的抱负和雄心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他不是这种甘于平淡的人,无数功臣抛头颅洒热血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到了懦弱无能的庐王手上或是一事无成的齐王手上他都不可能等闲视之的。

秦王凌慕风又成了两帮两派千方百计争相拉拢的香饽饽,也有那些始终坚持认为秦王有作拥江山的能耐的人又死灰复燃,如此一来,秦王府又成了车水马龙的热闹场所。可是慕风始终表现的很漠然,他一直在拒绝着,甚至还显得很不耐烦,往往不等访客说上几句就匆匆找借口打发了。

夜间枕畔,若兮在梦醒之间却总能听见他隐隐的叹息,睡梦中也常常被他的梦呓声惊醒,他的内心到底在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和折磨?若兮心疼地贴近他的脊背,轻轻地拍抚着,直到他再次渐渐沉睡。日里,两人虽然在院里赏花玩水,看起来无比惬意,若兮仍然能感觉到他眉梢眼底那份深深的踌躇。他是矛盾的!若兮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偶尔不咸不淡地说几句,可是又不能说的太过直白,毕竟他们是他的兄弟,是他的亲人,难道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只有消灭了他的手足兄弟才能完成统一江山的大业吗?

若兮遭遇下毒的事情却被细心的清容查了出来,原来,出事以后,除阿雅阿雪外灶上另一个叫杏红的丫头突然失踪了,先是以为她告假回家了,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仍无半分音训,清容费尽心思查探,那日夜探庐王府竟然发现杏红原来是庐王府上的人,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看来庐王早就有预谋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打击秦王,失去了若兮,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也就彻底击垮了他的雄心。好毒辣的手段!听清容讲述了始末,慕风怒不可遏地擂着桌子,目光冷洌的似乎能杀死人。若兮明白庐王的做法已经深深激怒了慕风,他,势必要反攻的!

果然,慕风开始接受那些访客,并且常常商议至深夜,若兮忐忑地等待着那个可怕的时刻的到来。

“若儿,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见吗?”慕风携了若兮的手,慢慢在庭里闲步,盛夏不知什么时候已渐渐远去,初秋的凉意渐渐席卷而来,林间枝梢不时有落花轻轻随风落下,红一瓣、白一瓣……若兮接几片在手上,听慕风如此问,轻轻吹一口气,落花翩然飘飞,慕风不觉怜爱地搂过她:“怎么?不记得了吗?”

“自然记得。”若兮抿嘴笑道,“我以为自己会葬身护城河底被喂了鱼儿虾儿呢,没想到紧要关头竟出现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侠士救了我。”

慕风的眼底浮出些笑意:“先还以为是有人要投河,没想到却救起来两个天仙一般的女子。若儿,你可知道,那一日开始,你的影子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若兮微微红了脸:“原来你早就有了企图。”慕风紧了紧双臂:“是啊,我如果那时就知道你竟是皇宫大内的婉月公主,也许早就闯进宫去向皇上提亲了。”看着他眼底那一派掩饰不住的笑意,若兮娇嗔道:“你敢?父皇保准会命令左右赶了你出去:哪儿来的胆大包天的莽汉?来人呀,给我轰出去!”不及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慕风也忍不住笑道:“你父皇原来喜欢这么说话啊?”

若兮笑着:“哪里,这是专门拿来对付你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儿时在父皇母妃身边那无忧无虑充满童真的岁月,那个时候,哪里会想到日后竟会有这么多的艰苦磨折?慕风看若兮眉头隐隐堆着的愁云,忙笑指着远处那一片绿莹莹的湖水道:“若儿,你瞧那水,比夏天越发的清亮了,快看,池底的游鱼都清清楚楚的,比西海池还要清透。”

若兮点点头,想到西海池,不由又想起拖雷王子还有哈雷叔叔,他们过的可好?中原又面临着内乱纷争,不知道哈雷叔叔之前的念头会不会死灰复燃?鹤白去了哪里?还有了了师太,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是否仍在莲心庵?清音巷的那些东西,有机会一定要交到哈雷叔叔手上,还有那枚玉玺。一想到玉玺,胸口忍不住狂跳了几下,若兮抬眼看看慕风,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凌渊不在了,天下仍然是属于凌家的,这个时候应该就是让玉玺重见天日的时候了,可是要交给谁呢?庐王不是人们心目中那个理想的明君,齐王更是不值一提,但是皇位却在他们两人之间争夺不休。如果要站在一个外人的位置上来看,慕风,他该是最应该挑起天下重担的那个人,但是,作为他的妻子,她却真的不希望他去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她不希望,发自内心的不希望,她不想让自己的生活重新归入皇宫禁苑,皇后、贵妃,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只是两个人平静的悠闲的过着一份与世无争的平常日子,但是,她也明白,自从凌慕风封了秦王,她答应嫁进秦王府做了王妃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注定了不再是平常人,不可能过平常人的生活。

这或许就是宿命吧!若兮忍不住轻叹出声。

“怎么了,若儿?”慕风笑微微地道,自从孩子没了,若兮虽然每日都在服用清容亲手调配的汤药,但是身子一直虚弱不堪,还没有彻底复原,慕风虽然心疼怜惜不已,但是每当看到她那已经平坦下去的腹部,内心还是忍不住针刺般疼痛,很多疑虑都强压在内心,他不愿意去深想,如果太过计较,他担心自己会承受不起,做为男人,他深深爱着若兮,视她为最最心爱的人,但是那些传闻,那些来自下人、坊间的传闻,仍然深深的刺痛了他作为男人的心,虽然他觉得不应该去怀疑若兮,他也可以不用去计较那些无聊的传闻,但是每每想到鹤白那双同自己一样对若兮充满深情的双眼,就忍不住烦躁不已。

若兮回到自己身边,明显变了很多,她的心里似乎藏着无数的秘密,显得无比的沉重和压抑,他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阿雅阿雪两人私下悄悄的议论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才知道,原来在回来中原的路上,那个遥远的荒凉的小地方,他们就已经是人们公认的夫妻了,他那颗男人的自尊心突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他也曾想过要好好问询一番,但是他害怕,他担心真的会出现那个他不希望的事实,所以,他宁愿隐忍,宁愿装着一无所知,听说孩子没了,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种轻松,一种彻底的放松,尽管显得太过残忍。

若兮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慕风那么深情的眼神让她感到被人爱着疼着的幸福,就这样被他疼爱一辈子那该多好!一瞬间,她甚至要自私地永远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不让他离开半步,但是,看着他那张气宇轩昂的脸庞,想着他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言论,和在马背上叱咤风云的雄姿,凌慕云凌慕雨相比之下显得猥琐不已的情景,还有那无数次出现在眼前、梦里,萦绕不去的血流成河的厮杀场景,她还是忍不住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他是属于大家的,他是属于全天下的,他要肩负起抗起江山社稷的重任!

“慕风,如果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若兮盯着他那双深黑的双眸,“真傻,为什么会这么问?不和你在一起,和谁在一起?”慕风爱怜地拍拍她的小脸,“你可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

若兮点点头:“父皇当年或许也这么和母妃说过,可惜……”慕风忙打断道:“那可不一样,你父亲是皇帝,他虽然只爱着一个人,却不得不拥有无数的女人。”若兮轻笑道:“为什么做了皇帝,就一定要拥有无数的女人呢?只娶一个,有什么相干?”慕风怔了怔方笑道:“可不是吗,皇帝其实也可以只有一个女人的,整个后宫就只有皇后一个内眷,也是不错的想法。”

若兮摇摇头:“那可就太好笑了。皇帝或许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吧,比如那些掌握着重权要位的皇亲国戚,比如那些立下汗马功劳的重臣,他也不得不做一些安抚之计。哎,注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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