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交易
这是为了逼宫做的准备。可谁也不能说，若传出去，便成了天大的灾难。但愿，那人不问吧……轩辕宸在心中暗自想着。
轩辕汜低垂着眼，微皱起眉。如何才能瞒天过海，瞒过落儿。这……不是一件易事。
三人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中的那件事。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为了凤国。如今，到了关键的时刻，也只能殊死一搏了。
而在池华园里，此刻正发生着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子落如今正面临着一场新的灾难。
或者说，这是她陷入的一个新的困境。
“瞧，这么快就有人送上门来了。”风无痕站在子落的身后低下头凑近她的耳畔，状似亲昵的说着。“你说，我该怎么处置，打断我的家伙呢？”
“不要逼我动手。”子落闭上眼睛。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来者一身白衣，一脸正气。
风无痕不屑的咂舌。“我看到这个人就讨厌呢，落儿，你说他像不像清风呢？”满意的看到子落猛然睁开的眼睛，风无痕低笑出声。“很像吧？这个大学士。不然，你也不会不自觉的靠近他的。”
“够了。”子落打断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想杀了他。”风无痕轻描淡写的说，仿佛在说着天气一般，语气平静。“可以么？”
子落没有回应他，一动不动。
“可以么？”风无痕再次低头问她。
子落扬起头看他，目光冰冷。“你是在同我商量么。”用那么事不关己的语气。
风无痕低沉的带有磁性的笑声在耳边绽开。“我想，我只是告诉你而已。不过，你也觉得他很像吧？”
站在那里的白沐离根本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看到风无痕和子落凑那么近，一股无名的火涌上心头。“你究竟是什么人？！快点离她远一些！”说着，便朝前走来。
子落冷眼看着他，怒喝道。“别动！停在那里！”
白沐离从子落的眸中明显的看到了疏远，不由得心中一凉。难道……他们认识？试着抬脚再向前迈进，不意外的，又被制止。
“白沐离！站在那里别动！”冷若冰雪的语气。“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声音冰冷的不带有一丝感情。
白沐离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风无痕眸中的怒气却骤然徒升。最后怒极反笑。“你就这么不想让我杀他？恩？”
子落并不理会他，将头转到一旁。
风无痕也不恼怒，只是笑笑，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小子。若不是落儿拦着，此时你早是一具尸体了。”
“你！”白沐离心中一惊，这是何人？可以自由进出皇宫不说，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和十一公主很熟悉的样子！
“风无痕。让他走。”子落看向他。“我们的事情，自己解决。他不是清风，你也不必讨厌他。”
“哈。”风无痕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笑出声来。轻轻摇着头，反驳子落。“你错了，落儿。即使他不是清风，他也属于清风那样的人。看似温文无害，实则暗藏杀机。他不是清风，可你也会不自觉的亲近他，这不就恰巧说明了一切么？”像是安抚一样，风无痕的声音变得异常的轻柔。“只有杀了他，你才是继续无情。才能做回原来那个无情的冰莲。”
子落定定的看着他，似是要看穿他一样。“风无痕，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黑暗。”
“你不知道么？”风无痕靠近子落，拾起她肩头的一缕发，放在手中轻柔的摩挲着。“自从你走了，我的世界就只有黑暗了。落儿，杀了他，我带你走。带你离开。”
“你不觉得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么！”说着，子落瞬时抽出匕首，斩断自己的发丝，飞身逃离风无痕的身边，跳到五米之外的地方。
风无痕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被子落切断的发。握紧了手。“绯月！你什么时候拿到的绯月？！”
子落冷哼出声。“风无痕，你的记忆力变差了吧。绯月不早就葬在那崖底了么，随着清风一起。这把匕首，你该不会以为就是绯月吧。”
风无痕看着子落手中举起的匕首，在阳光下泛出点点寒光。“不是绯月……不是……”
“我恢复了记忆，自然知道我自己的兵器是什么样子。”子落微侧过头，对距离她三步之遥的白沐离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走！”
风无痕咬牙。“你斩断自己的发，也绝不让我杀他！可是落儿，你越是如此，他的命，我越是要取！”说着，风无痕飞身向白沐离袭来。
子落合身扑上，还不忘扔给他一句。“白沐离！滚出池华园！从今以后再不许踏入池华园一步！滚！”
风无痕见子落扑上来，瞬间收了力道，不想伤她。可是子落却招招紧逼。风无痕眸色泛红的怒吼。“为了他，难道你想杀了我吗？！”
子落握着匕首的右手快速出击，从风无痕的颈边擦过，瞬间，匕首从手中转了一圈，倒刺着向风无痕勾去。那是冰莲的杀人手法，没有人可以从她的绯月下逃过。可是现在和她对招的是风无痕。
闪身躲过，用手猛地抓住匕首。妖艳的血顺着匕首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滴落在泥土中，绽开一朵妖娆的小花。“你想杀了我！”猩红的眸子中布满了血丝，风无痕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青丝飞扬的女子。
子落皱着眉，咬牙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低哑。“是你逼我的。”他是我的朋友。是除了清风之外第二个不在乎我身份的人！
风无痕的手紧紧地攥着绯月。疼痛切入骨髓，可是，都比不上他心里的痛楚。他爱了一生的女人，为了这个人，要取他的性命！“哈哈哈哈哈哈。”风无痕狂笑出声。“为了清风，你忍心离我而去。我不值得你爱，不值得你恨！为了这个小子，你竟然要杀了我！不愧是无情无心的冰莲！没有心肝的女人！我真想掏出你的心看看，究竟是不是热的！”另一只完好的手，赫然掐上子落的脖颈。
“不是。”子落强忍着喉头的压迫。“风无痕，在我遇到你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这样的结局！我也注定只是你杀人的工具！一个无心无情的人！”
“住口！住口！”风无痕松开钳制住子落的手。而握着绯月的那只手，就那样用力的握着它，一寸一寸的慢慢向外划，直至整个匕首从手中抽出。“恨我吧。”这是风无痕凑近子落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无法爱我，就恨我吧，恨我将你变得无情无心，这样，我也能留在你的记忆里了。”整只左手变得鲜血淋漓，血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风无痕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子落。看着她，慢慢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疼痛，痛的让人心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下一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落儿，我不会再心软。”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池华园。
园子里，只留下握着匕首上染满鲜血的子落，还有早就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更不能动的白沐离。他早就被风无痕点了穴道，在风无痕开口对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子落将匕首随手射出，稳稳地射入不远处的那棵树上。“风无痕，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每一个字，都如刀割一般的痛楚。席卷全身。
子落回过头，看着白沐离。“离开池华园，永远不要踏入一步。”
白沐离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那位向来冷心冷性的小公主！她的脸上赫然挂着一滴泪珠。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泪水沉浸到泥土中，和风无痕留下的血迹，融为一体。
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的战争，从这里，便开始了。风无痕。再见了。
如果爱情可以让人心有灵犀，那么，如今我不敢面对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你。
“主子，陛下已经第三次宣人来请您了……”青竹实在是不忍打断对着窗外发呆的子落，可是，却又不得不打断她。
子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不见。”
“可是主子……”青竹看着子落并不再准备说什么的样子，也只好禁了声。刚刚她同锦秀领了内务府分的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血迹，还有站在院子中不能动弹的白沐离。自是先吓了一跳，冲进屋子的时候发现子落并没有受伤，自然是舒了一口气。而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午膳也没用，只是盯着窗外看的子落，一句话多余的话也没有说过。青竹担心的要死。
穴道已经自动解开了的白沐离，什么也没说，就那样身影落寞的走出池华园。
青竹叹口气，带上子落的房门。走到传令的公公面前。摇摇头。
“公主还是不去？”
“主子不去，我们也没有办法。烦劳您回去禀报一声吧。”
“唉，也只能如此了。我这就回去回禀陛下。你也劝劝公主，说不定待会我还得来。”
“辛苦您了。您慢走。”
劝，怎么劝？公主的脾气，如果不想说，就算陛下恐怕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的。除非她自己想通了。才会说。
正叹了一口气。子落的房门被用力的打开。子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我要见轩辕宸。”
一字一字说的清楚。青竹瞪大了眼睛，连忙上前制止她。“主子！陛下的名讳万万不可直接称呼。”
子落凝眉看着她，仿若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要见轩辕宸。”然后向外走去。青竹实在是担心她，立刻跟上，却不料子落扔下一句话，她就再不敢跟着了。
“你再跟着我，就从池华园里出去。”
青竹很怕。此刻怕的不是会被赶出池华园，她怕的是此刻的子落会做出什么后果严重的事情。可是子落的脾气即是如此，如果再跟着她，她一定会让自己离开。怎么办……该怎么办？！
子落穿过重重宫殿，丝毫不理会宣官的传报声。
御书房门口。
“公主，您不能进去，陛下说不许任何人进去。”
“笑话。”子落冷哼。“是他请我来的，如何不让我进，闪开。”子落闯进御书房。
在御书房的厅中站定。冷凝的目光从轩辕宸，轩辕汜和安亲王的身上扫过。
轩辕宸首先开了口。“你先下去，这里没你的事了。”这话自然是对着门口的那位公公说的。
“是。”然后房门被阖上。室内安静的只剩呼吸声。
“如何匆匆忙忙的？”轩辕宸皱皱眉。直觉告诉他，子落有些不对劲。
子落淡然的看着他。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母后说，你不是我的父皇。”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震惊四座。轩辕汜和安亲王对视一眼，不由得背后发冷。轩辕宸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反驳。
“你和风无痕认识。”这是肯定句。因为她听到过他们的谈话。他们一定认得。
“落儿……”轩辕宸有丝惊恐。“不是的……”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最不想听到的话，在空中炸响。
“你们早就编好了这个圈套。母后说，她只是一个工具。其实，我也是你们手中的工具。纵使你们是打着凤国的旗号。”子落语气平静，这些话似乎已经在她心中盘算过了千万次。“我只是从一个工具，变为另一个工具而已。从始至终也只是棋子的角色。从未改变过。”这句话，轩辕宸他们是听不懂的。当然，这句话子落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落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
“但是，如果有利用价值的话，那就一定是要利用的。不是么。”子落一字一字说的平静，却让他们三人的心中，从未停止惊恐。惧怕，怕这个孩子误会，怕这个孩子做出什么傻事。可是，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子落只是花一些时间想明白这些事情，然后将它们公布于众而已。她想告诉自己的，是自己千逃万逃从未逃出过这盘棋局。认清现实，是她如今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我要见子玉。”子落沉思了一会之后开口道。
即使是担心，即使是恐惧，轩辕宸也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目的。事关凤国的未来，绝不可儿戏。“可以，但是朕也要你答应一件事。”
“说。”
“上次你在朕的影卫身上下的药……”
子落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他。“你要凝香。”
“是。”轩辕宸点头。
指尖弹出一颗丸型的东西，直朝着轩辕宸的面门射去。“拿去给太医研究，我没那么多时间帮你做。”
这么容易？这是轩辕汜和安亲王的心声。
“好。”轩辕宸握紧了手中的药丸。“朕马上宣子玉进宫。”
“不。我要出宫。”子落补充着自己的话。“我要出宫去见他。”
轩辕宸拍案而起。“你要出宫？！朕不允许！”
子落嘲讽的看着他。“凤国君主想要出尔反尔么？”
“这……”轩辕宸咬咬牙。“退一步。让影卫跟着你。”如果你趁机跑了，影卫还能回来禀报。轩辕宸在心中暗自补充着。
“你们要凝香，是想做什么吧。”子落突然将话题转到凝香上。“这个东西其实和迷香相同，又不同。”子落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焚烧之后的凝香会如同香料一样，散发幽香，闻到的人如同中了迷香一般，会倒下昏睡不醒。但同样，下药的人也不能幸免。”说到这里，子落停住，目光投向轩辕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