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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话说鸳鸯见贾母离世,觉得生无可恋,便也追随了贾母而去,众人莫不唏嘘感叹,流泪不止。黛玉更是震惊不已,真是个忠肝义胆的丫头,可是一生为了别人而活着,真的值吗?因心里又悲又痛,不觉流下泪来,不忍再看,转过脸伏在水洛肩头抽泣起来。

水洛也震惊不已,不由得叹道:“真是个忠肝义胆的丫头,可敬可叹!”说罢,看向贾政几人又道:“要好生的安葬她。”贾政几人赶紧躬身答应了。

黛玉因道:“老太太说自己死后,要早些安葬,到时候鸳鸯一并跟了老太太去,葬在一旁罢。”说罢,回头看了鸳鸯一眼,眼泪不觉又落了下来。

只听王夫人道:“姑奶奶也不要伤心了,老太太已经去了,便是再伤心也无用了。老太太素日里最疼姑奶奶的,若是知道姑奶奶如此伤心,想是也不忍的。”话还未说完,便让贾政给喝住了,道:“无知蠢妇,姑奶奶姑奶奶的,是我等人叫的吗?郡主现在是王妃了,你不叫王妃也罢了,叫声郡主也可,可偏偏无知乱叫一气,真是丢人!”说罢,要上来请罪。

水洛的眉头早皱了起来,此时见贾政如此,方才展开眉,道:“罢了,也不是甚大事,只是以后要记着长些规矩。”贾政赶紧连声说“是”。

王夫人见此,又气又羞,脸色由红转白,站在那儿呐呐的不说话了。贾政因道:“这屋子里还得清理一番,王爷王妃去内堂歇息一会儿罢。”

黛玉道:“不用了,我跟三妹妹四妹妹说些话儿就走。”说罢,上前去拉过探春惜春道:“你们跟我来。”探春惜春抽泣着,跟了黛玉去了里间。

黛玉道:“你们知道老太太怎么死的吗?”探春哭道:“老太太是气病交加,身子撑不住病逝了。”黛玉摇头道:“老太太是寻了短见。”探春惜春大吃一惊,失声叫了出来,春道:“怎么肯能呢?老太太怎么会寻短见呢?”说罢,失声大哭了起来。

只听黛玉幽幽道:“我也见过元春姐姐了。”惜春不解的看着黛玉,因道:“林姐姐,你叫我们来,到底要说什么?”

黛玉不答,只自顾自的问道:“你们知道老太太为何寻了短见吗?”惜春叹道:“老太太是感觉贾府走到了尽头,生无可恋了罢。”

黛玉道:“老太太是为了贾府牺牲了自己。”探春惜春二人听罢,相互看了一眼,只听黛玉继续道:“老太太一辈子为了贾府的富贵永存,可谓是费劲了心思。逼我母亲进宫,而后又逼元春姐姐进宫,弄得她们一个早逝,一个因宫斗倾轧而死,现在贾府走到了这步田地,她寻短见,便是想让我保住贾府。”

探春听罢,又落下泪来,惜春却是冷冷道:“老太太可真是算尽了机关,林姐姐,你会保住贾府吗?”说罢,抬眼看着黛玉。

黛玉道:“贾府获罪,乃是圣上定的旨意,我便是想管也无能为力。”惜春道:“贾府走到今天,乃是必然之势,我早看到有这一天了。如今一切都大势已去,林姐姐你也不用趟此浑水。”

黛玉笑道:“四妹妹看的开就好。”只听一旁的探春道:“可是林姐姐若是不管的话,咱们府里真的没有活路了,林姐姐你真的忍心看到大家凄凄惨惨的死去吗?”

黛玉听罢,叹道:“自作孽不可活,贾府此番获罪,百姓哪个不拍手称快?皆是因为府里平日作恶多端,欺压百姓,弄得街巷怨声连连。我若是再帮着贾府,三妹妹你说是不是有些助纣为虐呢?况且府上的罪是圣上定的,我便是有心帮忙也帮不了。再者,三妹妹,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呢?贾府的女儿不过都是棋子罢了,我母亲,元春姐姐二姐姐,说不定将来连你三妹妹也要让他们卖了。你知道元春姐姐有多后吗?可是日子再也不能倒回来过了。”

探春听罢,含泪道:“贾府是有罪,可是还有无辜的啊,大嫂子兰儿环儿四妹妹……”说着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惜春道:“三姐姐,你又是何苦呢?一切皆是命罢了。”黛玉听罢,叹道:“这就是我叫你们过来的原因。”说罢,拿过木匣子,道:“圣上开明,无辜的人定会没事儿的,你们不用担心。只是之后贾府怕是要封了,你们也无甚去处了,把这三万两银票拿去,同大嫂子她们一起去乡野田间置几间房,安安宁宁的过日罢。”

说罢,将匣子塞到探春手里,道:“我马上要回府了,也不再过来了。老太太出殡之后,你们就走,知道吗?”探春听罢,眼泪又落了下来,道:“老太太出殡,林姐姐也不来吗?”

黛玉幽幽道:“若不是她此番蹩脚的算计,我也不会如此寒心。”探春道:“可是老太太真的是疼林姐姐的。”黛玉道:“老太太是疼我,可是她更疼的是贾府儿孙,而不是女儿。”说罢,看着匣子道:“匣子里的信,你们看过便明白了。”

探春惜春默不作声,看着黛玉径直出去了,然后打开匣子,展开信看了一回。看罢,惜春道:“怪道林姐姐寒了心,老太太竟然如此待自己的女儿,逼大姐姐进宫。到头来,只一封信,一点银票,再加上一死,便想着拉林姐姐再帮着贾府,真是机关算尽了,可不是把人当傻子吗?咱们府里拿了林家那么多银子,区区几万两就想打发了吗?真是连我都替林姐姐心寒。”说罢,甩袖离去了,探春却是拿着信,怔怔的看着流泪。

却说黛玉出来,水洛赶紧迎上去,握住黛玉的手,黛玉看着水洛哀戚一笑,道:“咱们走罢。”水洛点点头,拉着黛玉转身要走。谁知刚走到门口,却见宝玉由袭人扶着刚巧走了过来,黛玉一愣,宝玉也是一愣,继而淌下眼泪来,道:“妹妹近来可好?

黛玉见此,忙道:“劳哥哥记挂,我一直很好。”宝玉道:“妹妹是要走了吗?”黛玉点点头,垂下眼去。却听宝玉道:“那妹妹走好。”说罢,闪过身,让黛玉水洛走了过去。

贾政等人要送出来,水洛皱眉道:“罢了,在此跪安罢,不用送出来了。”说罢,握着黛玉的手径直走了。一路上,黛玉缄默不语,走到门口的马车边,水洛因停住脚,将黛玉拉到胸前,道:“不要伤心了,你这两天都要哭瘦了。”黛玉听罢,嗔道:“胡说,哪有哭能哭瘦的?”水洛道:“怎么哭不瘦?你看看你这两天憔悴的。”

黛玉听罢,摸着脸,看着水洛道:“真的吗?”水洛拿掉她的手道:“自然是真的,你回去要好生歇着,别再忧心这里的事儿了,知道吗?”

黛玉听罢,笑道:“我已经给三妹妹四妹妹安排好了,也无需忧心了。”说罢,朝着贾府里面看看道:“至此以后我真的是跟贾府彻底的断了一切纠缠。”

水洛道:“你安排好了?怎么安排的?”黛玉道:“我将那三万两银票给了三妹妹,让她们等老太太一出殡,便离开这里。”水洛听罢,道:“也只能如此了,你也做到仁至义尽了,没有什么可伤心遗憾的了。”

黛玉点点头,苦涩一笑,道:“我听到老太太去了,当时真的很难过,匆匆赶了来,却是这一番结果,老太太机关算尽了,却没算到我不但没有感动,反而更加的寒了心。”

水洛听罢,见黛玉马上又要落泪的样子,因搂着黛玉的胳膊道:“罢了,别说了,说起来给自己添堵不是?咱们赶紧去北静王府罢,这会子,我的岳母大人可要等的急了,也要生气了。还有,你今天乃是你回门的日子,可不要哭哭啼啼的,不然岳母大人要说我欺负你了,到时候,我岂不是要挨骂了?”

黛玉听罢,扑哧一声笑了,嗔道:“油嘴滑舌的。”水洛笑道:“娘子请上轿罢。”说罢,抱着黛玉上了轿子,然后自己前面驾了马车。

却说黛玉水洛回了北静王府,太妃正着急着,见了二人回来,赶紧上来问贾府是何情形了,二人便将贾府之事说了,太妃几人听了,莫不叹息不已,太妃因拉着黛玉道:“真是委屈你了,之后便同他们一刀两断了罢,不能一味的由着他们算计去了。”

黛玉点点头,眼泪又要落下来,道:“老太太可是我的亲外祖母,可是却不及母妃十分之一疼我。”说罢,眼一眨,两行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太妃慌忙拿出帕子给黛玉拭泪道:“好孩子,不哭了,哭得母妃心疼。”只听雪颜也道:“妹妹可别哭了,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哭岂不晦气?”

黛玉听罢,止住了眼泪。太妃因笑道:“可不是,今天是你回门的大日子,母妃早派人治了酒席了。方才你跟洛儿走了,母妃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正说着白费了心思呢。”

众人听罢,都笑了起来。只听太妃道:“我恍惚听见你哥哥说贾府琏二爷差点挨打了,可是不是?”说罢,看着水洛道:“洛儿又吃醋了罢。”

众人越发的笑了起来,黛玉想起来,也是一笑,瞅着水洛,不觉好笑。

三日后。

贾母出殡。黛玉也得知了,一直坐立不安,觉得无论如何,还是要去看看,毕竟在贾府时,一直是她护着自己的。水洛看出了黛玉的心思,上前拥着她道:“咱们去送她一程,也省得你心里有遗憾。”

黛玉点点头,二人刚要走,却见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慌张跑来了,道:“那图王一会儿觐见皇上,皇上宣王爷进

宫。”水洛一愣,喃喃道:“那图王来了?”

黛玉听罢,道:“那哥哥赶紧进宫去罢,我一会儿和轻灵紫鹃出去罢。”水洛道:“也只能如此了,妹妹可要小心些,远远的看着就罢了,别近前去,免得那起人又叨扰你。”

黛玉道:“我知道。”水洛听罢,因叫过轻灵紫鹃嘱咐了一回,然后又加派了几个侍卫跟着黛玉,方才同那小太监进宫去了。

黛玉见水洛走了,也同紫鹃轻灵一起出去,上了轿子,后面侍卫跟着自不在话下。

却说到了贾府那条街拐角处,黛玉掀开帘子,便看到贾母的送葬队伍缓缓行来,队伍里全是荣宁二府的人,显得有些萧条,且都披麻戴孝的哭声震天,因为是罪臣之家,葬礼不能张扬,故是极其简陋。

而路两旁的百姓,却是人人拍手,喜悦不已,不管是真的平日里受过贾府欺压还是那起嫌贫妒富幸灾乐祸之人,莫不是兴奋的叫嚷着,甚至有人拿鸡蛋或是烂菜叶砸向队伍里面去。

黛玉看着,心里极其酸涩。因吩咐停了马车,然后由紫鹃轻灵扶着下了轿子,站在了两条街的交叉口处,然后看着送葬的队伍在路两旁的谩骂声中缓缓走过。

轻灵道:“怎么这么多百姓围观谩骂呢?真是作孽。”紫鹃道:“贾府作恶多端,尽干些欺压百姓的事儿,怎怨得百姓不满呢?”

黛玉听罢,叹了口气,道:“所谓的失民心便是这样的,莫说是贾府,便是一个国家,失了民心,迟早也是要灭亡的。”说罢,看了一眼贾母的寿方,道:“老太太,玉儿只能送你到此了,你也莫怪玉儿心狠。”说着,眼泪却还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紫鹃轻灵也叹了口气,紫鹃道:“罢了,瞧也瞧了,咱们也回去罢,王妃也要注意身子,莫要伤心了。”话音犹未落下,忽听身后一声断喝,道:“大胆,挡在路中间干什么?还不快让开!”

黛玉三人听罢,登时惊了一跳,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一看,却是一群异域之人,前面几人骑着骏马,后面一些人拿着长矛,推着几辆货车,上面满是箱子。

黛玉不觉奇怪,怎么像是军队?又是异域人?今日乃是那图王觐见皇上,难道是那图?黛玉不觉吃了一惊,看向最前面骑在马上的那个人。

黝黑的脸,深邃的眼睛,眉宇之间一股威严之气,约莫二十几岁左右。而此时那人也正怔怔的看向黛玉,肌肤如玉,眼眉秀丽,清愁点点,泪光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眼睫一扇,泪珠碎成小珠子,湿了一层眼眶,干净美好的如同出尘的仙子一般。

黛玉见那人紧紧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生气,难道是那图王吗?黛玉也无暇再想,因看了紫鹃轻灵一眼,道:“把马车牵开,让他们过去罢。”

轻灵道:“凭什么咱们让开?要走也是咱么先走的。”黛玉蹙眉道:“快去罢。”轻灵听罢,只好走上去,让驾车的下人将马车驾到一边,然后让侍卫也退到一旁了。

黛玉见此,由紫鹃扶着,也转身往轿子那儿走,却听一声洪亮的声音道:“姑娘且慢!”黛玉诧异的回过头,只见那人翻身下马,走到黛玉跟前抱拳道:“姑娘胸怀大度,另我等佩服不已。方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黛玉听罢,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微微一笑,道:“当不起。”说罢,转身要走。只见那人伸出右手拦住了黛玉,黛玉蹙眉看向他,脸上有些微微的怒意,轻灵大声喝道:“大胆!你知不知道你拦的是谁?”那人听罢,忙收了手,笑道:“我不是要拦着姑娘的,我只是想问问姑娘芳名。”

紫鹃听罢,气道:“女孩儿家的名儿也是随便说的吗?你看你真是找茬来了。”黛玉也是气的不得了,转身拉着紫鹃轻灵走到马车前,上了车,然后马车走了起来,后面侍卫跟着,拐上另一条街,一会儿走了老远。

那人看了半日,转身向身后人道:“中原女儿家的名字为何不能问?”后面一个骑在马上,看起来年纪略小一点的男子笑道:“我们如何知道?中原繁文缛节多着呢。”

那人听罢,沉思了一下,向后一排的一男子道:“玛葛,你跟上那姑娘的马车,看看是哪家的姑娘。”那叫玛葛的人答应着撤了马出来,然后追着黛玉的马车去了。

后面那男子笑道:“哥哥不会是看上那姑娘了罢?”那人笑了一笑,走到马旁边,拍了拍马肚子,然后翻身上马,道:“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儿,她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力量。”说罢,自己豪爽的笑了起来,然后又道:“走罢,咱们耽误了这些时候,中原的皇帝怕是等急了。”

说罢,扬起马鞭,大声喝道:“走!”一时间,骏马奔腾,沙尘扬起。

却说玛葛尾随黛玉一路跟去了南安王府,看到黛玉下了轿子,同紫鹃轻灵进了里面,便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去是哪座府邸。可是他性子太直了,直接站到府门口去了,昂着头,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何字,原来中原的字他不认识几个。

南安府门前的侍卫见了,上前抓住他道:“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呢?”玛葛连忙挣脱了他们,道:“我是来看看这是哪座府?”侍卫见他一身异域行头,不由得奇怪道:“你哪里来的?问这些做什么?再说,那上面的字你不会看吗?”

玛葛笑道:“我要是认识字还问你们干什么?”侍卫道:“南安王府几个字你都不认识?”玛葛道:“南安王府?那刚才进去的那位姑娘是谁?”

侍卫道:“说你问的多,还真是,你到底干什么的?再不走,我们可要把你抓起来了!”玛葛听罢,看人多势众,听见要把自己抓起来,便赶紧跑过去,翻上马走了。

中午时分,水洛方才回来。黛玉正在院子里浇花儿,低着头,没看见水洛过来。只见水洛悄悄上前捂住黛玉的眼睛,然后拥着她在怀里。

黛玉笑着,拿着喷壶道:“别闹了,在院子里,让人看见不笑话!”水洛听罢,道:“谁敢笑话你?你可是我的妻子,我怕什么?”说罢,松开了黛玉,然后转过身,拿过黛玉手里的喷壶道:“这活儿让下人做就是了,可不要累坏了。”

黛玉笑道:“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浇花儿的,哪儿就那么容易累坏了。”水洛点了点黛玉的鼻梁道:“我不是心疼你嘛。”说罢,因忽然想到黛玉送贾母出殡的事儿,因问道:“你已经去过了吗?”黛玉知他说的是何事,因点点头,叹道:“去看倒不如不去,真真是让人寒心,路两旁的百姓都拍手称快,甚至还有扔鸡蛋烂菜叶的。”

水洛听罢,也叹道:“真真是弄得百姓怨气冲天,怪道府里会败落呢。皇上已经让忠顺王并周贵妃的兄弟应天府尹去查办贾府的案子了。”

黛玉听罢,惊道:“真的?若是忠顺王插手此事,贾府可是在劫难逃了,而且又有周贵妃的兄弟,周妃吴妃都跟元春姐姐不合,此番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水洛道:“妹妹不是说不管此事吗?”黛玉道:“我是不管,可是我害怕他们连无辜的人也一块抓了。只能望着三妹妹四妹妹她们安好无事,快些离开这里。”

水洛沉思一下,道:“那我一会儿打发人去那府里看看,催她们快些离开罢。”黛玉点点头,看着水洛一笑,道:“还是哥哥最懂玉儿心思。”

水洛道:“那是自然了,谁让你是我的娘子呢?”黛玉嗔道:“真不知羞!”水洛一笑,不说话了,因一行拿着喷壶浇花儿,一行牵着黛玉的手慢慢的随着花儿往前走。

黛玉因道:“哥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那图今日可觐见皇上了吗?”水洛听罢,忽的停住了浇水,抬起头,看着黛玉道:“我差点完忘了,皇上今晚在宫里设宴款待那图,王妃诰命一并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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