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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母子重逢(二)

清悠聪慧,林海河却也不笨,清悠这么一提,他心中顿时也是一阵惊慌。“你……你……”一时激动之下,他居然说不出话来。

此时不光是他激动,就连唐赛儿自己也是如此。只是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激动却也不至于失态。她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恢复了平淡的神情。然后深深叹息了一声:“不错,我便是你的亲生母亲。”

这一刻,林海河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接着便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妇人。

唐赛儿知道他一时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继续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他。而脑中却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当年的往事。

“你真是我娘?”在混乱许久之后,林海河终于问出了这一句。并非不能接受,而是这实在太意外,太意外了。

唐赛儿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讲述那些往事。而何心和清悠也很识趣的离开了这里,让他们母子单独在这好好聊聊。

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还是洪武年间。在当时江湖有两个年轻人的名气最响亮,一个便是龙魂飞,另一个则叫林破风。龙魂飞师出名门,天赋极佳,更是少年成名,早早便在江湖上创出一番名堂。而林破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他是突然出现在宫中,充当当时还是皇太孙的朱允炆的贴身侍卫。但武功之高,在当时高手云集的皇宫大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他那时年纪才二十,又深受朱允炆的赏识,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其后,洪武帝驾崩,皇太孙朱允炆即位,号位建文。就在那时,林破风却突然请辞,请求回乡。这自然是因为在皇宫呆了几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更不愿深陷权利之争。建文与林破风的感情,虽然比起当时的朱棣和龙魂飞尚有不及,但是对于林破风却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虽然极为不情愿,但终究还是没能阻止林破风归隐的决心。但那是建文也向林破风提出了一个要求:若是他日建文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必须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此后,林破风化名林三,便在这崂山一带隐居下来。更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唐赛儿。那个时候唐赛儿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但是貌美清秀,举手投足之间便带着一股清丽气质。林三第一次见到唐赛儿便被她吸引,后来多番打听,才知唐赛儿乃是当时崂山一带最有名的神尼的弟子。之后,便是每天必定在崂山等候,终于赢得唐赛儿的欢心。

“初时,见着你父亲,但觉得他老师憨厚,并无异处。可是他每日的出现还是让我颇为感动。渐渐景也喜欢上他。但那时,我身为师父弟子,原本还一心想着皈依佛门,度化世人。但最后在师父的劝导下,我便接受了这份缘分。最后嫁于你父亲。渐渐便发现他特殊的地方,此后更是欣赏他。两人在一起,男耕女织,生活虽然普普通通却也开心满足。一年后便生下了你。可是在你两岁那年,朝中发生了大的变故,而你的父亲也被卷入其中。”

那一年林海河两岁,正是彼时建文和朱棣矛盾最剧烈的时候。而且建文的局势越来越不利,所以派人来此找林三。

那时林三刚好在本地做一个普通的压抑,那一日县令找他谈话,然后回来之后林三便开始闷闷不乐。终于在晚上将自己的身份高手了唐赛儿,而且高手唐赛儿自己明天一早便要离开,此后生死难料。唐赛儿也是女中豪杰,对于丈夫的举动没有丝毫怨言,反而劝他放心去吧,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第二天一早便启程赶往当时的京城建康,然后接受了建文的托孤。那个时候建文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活下去。因此将最信任的两人林破风和叶春兰招来,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二人,当然还有那两块干系甚大的玉佩。叶春兰抱着一个女儿便先走了。但是建文却并未将自己的儿子交给林破风,而是告诉林破风一个秘密。那建文的儿子居然不在宫中,而是被他早早便安排在信得过的普通人家生活。所要求的便是林破风以后默默保护这孩子的安全。

林破风自然是不能拒绝这样的要求,便答应了。但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不去保护那孩子或许还好一些,可是自己一旦真去了,只怕那可怜的孩子立马便要招受灭顶之灾。至于保护,也只能等过几年安稳下来,自己再去。其后林破风凭着武功高强,逃了出来。然后回到了崂山。

可惜不巧的是,那个时候不知道谁传出了消息,说他带着建文余孽逃了出来。于是朱棣在攻下南京城后,立即下令追捕林破风。然后化名为林三的林破风终于还是被找到了。而且很自然的,林海河便被认作了那是建文的儿子,一群人开始围攻林破风。可是林破风的武功极为高强,手中那一手“东风破”,更是五人能敌。结果这一群人居然反而全死在林破风的手中。

而林破风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便事先让唐赛儿回自己师父那躲一阵子,而自己带着林海河逃。之所以没有将林海河交给了唐赛儿,便是那时林破风也知道林海河也被误认为是建文余孽,若是跟着唐赛儿,只怕唐赛儿非但保不住林海河,可能反而因此丧命。而他自己毕竟是艺高人胆大。

只是他不曾想到,这一次朱棣在大怒之下,派出的居然是龙魂飞。而龙魂飞在一番追踪之下,终于在沙河这一带追上了林破风。然后两大高手之间便进行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一战。林破风使的是单刀,刀法便是“破东风”,威力极大,罕逢对手。与龙魂飞的剑法“飞龙在天”亦是斗得难分难舍。两人最后大战了一天一晚,居然仍然未出胜负。但在彼此之间的巅峰对决间竟是惺惺相惜。

最后想到林海河被自己放在沙河边上,若是再不分胜负,只怕林海河便有危险了。于是林破风在最后一招,终于是让了龙魂飞一招,被龙魂飞一剑穿心。林破风死前,便将林海河托给了龙魂飞,而且林破风一再表示,林海河是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建文的儿子,同时也告诉龙魂飞伴君如伴虎,让龙魂飞好好保重。龙魂飞在杀了林破风之后,也是感觉十分后悔,他第一次有了知音,却很快就死在自己的手中。当下也不去追究林海河的真实身份,毕竟不管事实如何,林海河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实在不该死。

此后龙魂飞找到了在水中泡了一天一晚的林海河,那个时候若是一般人在水中泡了一天一晚,早就死了。可是林海河便偏偏活了下来,尽管那时他的全身皮肤因为在水中浸泡的原因而发皱,嘴唇更是全都变成了紫色。但是却偏偏还活着。于是龙魂飞便救下他,并为他取名林海河。本来龙魂飞还觉得难以向朱棣交代。刚好在路上遇到一户人家,有个两岁的儿子夭折而死。龙魂飞花了点心思李代桃僵,这才骗过朱棣,然后带着林海河开始隐居在广西一带。

林海河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心中又是百感交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居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时间,又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唐赛儿见林海河的神情便已猜到他所想,便继续道:“后来我躲了过去,此后不久,我师父便仙逝了,留下两边书给我,一本便是这绝世的轻功,另外一本则可以说是一种卦法,由周易演变而来,却比周易更精确一分。我通过占卜渐渐得知,你居然还活着,便开始四处打探你的消息,终于找到了你。

“在开始,我也有想杀龙魂飞的想法,为你爹报仇。可是我看到他对你,居然比对自己亲身儿子还亲的时候,我便放弃了。因为其实我很清楚,真正杀你爹的凶手其实不是他,而是永乐。因为看到你在他的照料下生活得很好,我便也打消了认你的念头。只希望你在这世上活得好好的就好,更不想把上一代的恩怨加在你身上。

“其后,我便接受师父的遗志,成立了这凤凰宫。只是在每年你生日的那几天偷偷去看你几眼,便又匆匆赶回。却不料,如今你居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想着你如今长大了,而我也老了,若是再不能认你,只怕以后没有机会了。而且如今你长大了,能分清是是非非,我才将这一切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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