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事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甚至,坐在会议室里的那些人还误以为那个视频是何辰要展示的资料!这让肖晓有些气愤,精心策划的一幕就这样泡汤了,连水泡都没冒一个。
惜若一如既往地上班,工作,下班。只是,何辰对她更加亲近了。
日子破天荒地烦闷起来,夏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烈日炙烤过的空气缓缓地流动,工作室里的空调呼呼地运转,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划过脸颊,掉在脖颈……
肖晓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这些日子,她去卫生间十分频繁,王秘书都戏言,她快把卫生间当家了。
水龙头里哗啦啦地流出清凉透彻的水。肖晓伸手拨弄着水流,一股清爽沿着掌心直达心底,沉闷的头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晓晓!”
肖晓回过头,原来是同事林舒曼,于是微笑着说:“这天好热!都快被烤干了。”
“是啊!”林舒曼附和着,“要是能休假几天就好了。”
“明天不是轮你休假了么?”肖晓不解地问。
林舒曼叹了口气:“唉,本来也是。可是前几天总经理开会突然提出什么新产品要进驻各大品牌商场,要我们去跑商场,跑完商场还得写调查,真是累死人了,这大热天的,害我的皮肤又晒黑了一层。”
“真的哟,真的黑了。”肖晓怜惜道,“对我们女人来说,皮肤就是命!”
“那又什么办法呢!”
“我看呐,全公司就数夏惜若轻松了。唉,谁叫人家夏惜若会讨男人欢心呢!有总经理当靠山,我们就没那个好福分了!”肖晓长叹道。
“惜若也没你说的那么轻松了,每天还要加班整资料。这几天,日本的客户要来视察大陆这边的厂子,惜若一边要负责联系日本客户,安排他们入住和行程问题,一边还得整理过去三年合作项目的资料细节。这工作一点也不轻松呢,何况她还是个新人!”
“是么?这么重要的工作总经理也放心交给一个新人……”
林舒曼浅浅一笑,说:“也没办法啦,总公司老董要考验儿子,要总经理创同类产品销售之最。何总,他呀,自然得使出浑身解数寻找销售路径。前几天,何总得知《唯美女人》栏目在第三期要做护肤品专栏,就派William助理去负责。因为再没人了,所以才交给惜若的。其实,日本客户和我们公司合作了三年,这次估计也是例行来查看,续约也不是什么问题,所以总经理才放心交给惜若的。”
“要在《唯美女人》节目上打广告?”
“是啊。你也知道上了这档节目,就等于引领了本年度的潮流。总经理要想创销售史最高,非得上这档节目。”
“我们公司年年参加竞选,可从来都没被选上。这次有可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何总是新来的,产品也是他一手策划的,说不准还真的有新景象。他已经约好电视台节目策划人见面了,不管竞选上与否,试一试总归没有错的!”
“也是哦!”
林舒曼照着镜子理了一下刘海,笑着说:“不和你说了,我先去忙了!”
“好。”肖晓点头应道。
林舒曼离开后,肖晓对着镜子狡黠一笑,暗自道:“夏惜若,这下有你跑不掉了。”
两天后。
早晨,阳光明媚。
何辰的办公室。
“总经理,这是日本客户石川先生的行程表。石川先生这次来大陆还有其他的事务要处理,他希望把原定于一周后讨论续约的时间提前在明天,您看如何?”惜若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何辰的案桌上说。
“明天?明天不是约好电视台节目策划人见面吗?”何辰反问。
“和林代表见面是早上。明天下午,您没有其他安排。”
“那就明天下午吧!时间约好,再告诉我一声。”
“时间,和地址我都写在行程表里了,是明天下午6点30,您正好可以和和石川先生一同进餐。”
何辰打开文件夹扫描了一遍,满意地说:“不错,想的挺周到。这几天,辛苦你了!”
惜若露出明媚的笑容说:“没有啦,再说我也学到好多东西,还得谢谢总经理,您的关照了。”
“别总是您,您的称呼,还真不习惯,尤其从你嘴里听到!”何辰数落道。
惜若一脸恬静:“在公司,您是我的上司,我当然要用敬语了。”
“等石川先生回日本以后,给你放几天假怎么样?”何辰问。
“如果是带薪休假的话,当然是欢迎之至咯!”惜若开玩笑说。
“好,带薪休假!小财迷……”何辰笑着摇摇头。
“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总经理!”
“好。”
惜若从何辰的办公室出来,立即打电话给石川先生的助理泷泽,将具体见面的时间以及地点都告诉了他。
旁边的肖晓拿起手中的笔迅速写了几个字,又是得意一笑。
下班后,肖晓提着手提包走到惜若身边问:“惜若,还不下班啊?公司就剩你一个人了!要不要一起走?”
惜若抬起头,一边收拾桌上的资料,一边说:“收拾好这些资料就下。你先走吧,我还得几分钟。”
“那好,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下!拜——”
“拜——”
肖晓走进电梯后,按了一下数字1,然后迅速从电梯走出来,向拐角的卫生间走去。
几分钟后,惜若拎着自己的包从办公室走出去。肖晓等惜若进来电梯后,走到惜若的办公桌前,翻出石川先生的行程表副表,拨通了表格里的一串电话号码,模仿惜若打电话的习惯说道:
“你好,泷泽先生!我是夏惜若,我非常抱歉刚才给您通知的时间出了点错误,非常抱歉,准确的时间是明天下午6点。非常抱歉。谢谢!”
挂掉电话,肖晓满意地望了一眼何辰的办公室,暗自想道:“石川先生十分注重时间,要是迟到半个小时的话,续约就成了问题。夏惜若,我看这次总经理还要怎么帮你!”
事情果然朝肖晓计划的方向发展了。
这天下午还不到7点,何辰就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一句话也不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第二天早早的就去了公司。惜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如既往地去上班。想到早晨何辰没吃早餐就走了,她泡好咖啡,还特意准备一些吐司,轻轻敲了一下何辰办公室的门。听到何辰的回应,她走了进去。何辰抬起头,面色凝重,沉沉地说:“我没什么心情吃,你出去吧!”惜若皱了下眉头,有些郁闷地端着咖啡和吐司退出去。
这时,William走过来看见盘子中的东西问:“怎么,辰少爷不吃?”
“嗯。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我进去看看。”
William推开门走进去后,问:“怎么啦?沉着脸!”
“和日本石川先生的合约吹了!”何辰冷冷地说。
“什么!”William大惊,“为什么?石川先生和我们已经合作了3年,为什么合约吹了?”
“因为,我迟到了!”
“您迟到?辰少爷,您知道石川先生信守时间,您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人!”
“也许,我把这件事交给夏惜若是错误的。不对,当初我让她做助理这个决定才是错的!”
“夏小姐?这关夏小姐什么事?”
“是惜若她告诉我是6点30,可和石川先生约好的时间是6点!石川先生非常生气,他说我在戏弄他!”
“辰少爷,这件事你不能再偏袒夏小姐了,否则在会议上您的处境很难。”William提醒道。
何辰双手捧着脸,一脸烦闷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先不要让公司的人知道。”
“辰少爷,您了解夏小姐吗?她会不会是故意的?”
“够了,William!”何辰呵斥道,“惜若,她不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
何辰扬扬手,有气无力地说:“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William从办公室出来,看见公司的员工聚成一团,不知讨论什么。William轻“哼”了一声,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他。
“William先生,和日本方面的合约取消了,是真的吗?”其中一个员工问。
William思考了几秒,反问:“听谁说的?”
“现在全公司人都知道了。我们还听说,是因为总经理赴约迟到了,日本客户认为我们根本不重视合约所致。”肖晓说道。
“William先生,合约真的没谈成?”惜若小心翼翼地问。
“也许,你自己去问,会更好一点。”William意味深长地说。
惜若不解地望着William。William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了。大家见William没有说什么,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惜若站起来再次推开了何辰办公室的门。
“是你?有什么事吗?”
还是一样的冰冷。
“我听说和日本方面的合约取消了,是真的吗?”惜若问。
“取消了。”
“为什么?”
“这句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夏惜若!”何辰言语间带着刺。
“什么意思?我不懂。”
“和石川先生约好的时间是?”
“昨天下午6点30。”
“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
“可为什么石川先生6点就到了,他说是你把6点30改成6点。”
“我没有改时间。”
“惜若,我真的很讨厌你个这样子,总是极力否定做过的事。”
“我没有否定。我没有做过,我也不会承认。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想怎么样,我怎么会知道!就像上次的视频一样,只是闹着玩的吗?”何辰旧事重提。
“我懂了。”惜若苦笑道,“优盘不是你拿错了。所以,你现在后悔替我承担了。”
“我没有。”何辰低低说。
“可是,这些都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优盘我检查过的,里面的视频不是我换的。和石川先生约好的时间是6点30,我没有改时间。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做……”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对于你,没有意义,可是对我,意义重大。因为你怀疑我!”
“我不想怀疑你。”
惜若仰起头,目光紧盯何辰,逼问:“那你想我怎么样?”
“我不知道。”
“除非有人刻意栽赃!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来,向你证明。”
“惜若,不要无中生有。”何辰斥责道。
“我没有!何辰,你不能这样侮辱我,你不能的……”惜若说着,泪眼婆娑,“就算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你也不能。因为我们住在一起,我是真心的……”
“惜若,不是这样的。”看到惜若绝望的目光,何辰的心莫名地紧紧抽起来,“取消合约,我不在乎,取消了,我可以在签。我只是想知道事情原来的样子,我不想稀里糊涂的!”
“何辰,我不怪你,是我太冲动了。”惜若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以理解,不管是谁在那个位置上,都会有那样的怀疑。我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
没等何辰再说什么,惜若鞠了一躬,走出了何辰的办公室。
何辰木木地望着惜若消失在门缝里的背影,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