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人皇炼制的苍生祭坛是与普天下亿万生灵的信念相连的宝物,这些银甲天命的生命是由众生的信息凝聚而成,可以说只要苍生不绝他们就永远不灭。
这种纯正的生命力,几乎可以说是无法用任何力量击杀。俗话说民意即是天意,在这天门内对抗这些由众生念力凝聚成的生命体,真相当于对抗天意一般。
可是此时的黄天佑居然说有办法对付他们,甚至从他兴奋的情绪中可以看出,这小子似乎很有把握。
“天佑,不行别逞强。到我这边来,让阿离开路我们杀上祭坛。”陈峰大戟一横挡下数名银甲天使的攻击,马上准备向黄天佑靠拢。
“嘿嘿嘿!大哥,生命力的克星是什么?当然是死亡之力了。”黄天佑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三个瓷瓶。
“大哥你看好了,天下最纯正的死亡之力就是尸气和尸毒。我用百年僵尸的尸毒制成的毒蛊本来是准备帮你对付雷凡的,结果当时没用上现在派上用场了。”黄天佑说话间一抖手将三个瓷瓶砸到银甲天使的方阵中。
瓷瓶一起入天使方阵立刻炸散开一团团的青黑色雾气,在这雾气中似乎有无数条尸虫在蠕动。
啊,啊!
从开战到现在只发出两声杀声的银甲天使们在这时终于发出了惨叫声,在尸毒的侵蚀下他们身上的银甲暗淡,三叉戟被融,一张张毫无表情的面孔都开始扭曲并蒙上一层阴沉的黑气。
“大哥,这些杂碎就交给我了,你快上祭坛夺取化神羽翼吧!”黄天佑反手将一个银甲天使劈散后,从怀中又拽出三个装有尸毒蛊的瓷瓶。
“好,天佑,这里就交给你了。”陈峰也不迟疑,此次进皇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化神羽翼而来。答应一声后,他倒提大戟腾身飞向苍生祭坛。
在尸毒的侵蚀下,一队队的银甲天使已经没有能力在阻止陈峰前进的脚步。眨眼间,陈峰便飞上了苍生祭坛。
苍生祭坛上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一踏上祭坛陈峰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而且在踏上祭坛时,似乎某种特殊的禁制被陈峰触动,一层如混沌一般的气罩将整个苍生祭坛包裹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陈峰,你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东方宛儿负手而立,她站在陈峰的面前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两道淡淡的泪痕留在她白晳的脸颊上,竟将这张精致的俏脸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东方宛儿,交出化神羽翼,我不想对你对手。你和整个镇海王府有本质的区别,希望你能忘记仇恨追寻自己的人生。”陈峰倒背大戟,一脸郑重的说道。
“自己的人生?”东方宛儿愣怔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如果你没有杀我的哥哥弟弟该多好。你有如今的实力,我父王肯定会把你收入门下,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东方宛儿说话间脸颊泛起一丝红润,但顷刻间又恢复正常。她看着陈峰的眼神从复杂变回清澈,似乎心中已经有了最终的绝断。
“陈峰,我毕竟是东方家的一员。今天我先倒下,你便取走化神羽翼。如果你先倒下,我也算为家族报仇血恨了,随后我会陪你共入轮回希望来世我们不会是敌人。”
东方宛儿的言辞中带着几分决绝,又似乎在倾述着压抑在她心底的情意。只是这翻话在陈峰听来,似乎是在听她述说着遗言,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凄凉和不舍。
“我已经掌握了苍生祭坛的力量,汇集亿万生灵的五种苍生恶念是最难抵挡的心魔,现在就做个了断吧!”
东方宛儿凄凉的话音再次响起,她的手指向前一点,一个巨大的灰色球体在他的身前快速形成。
这灰色球体中似乎有亿万张痛苦的面孔,似乎每一张脸都在尘世的不平中挣扎,但又无从解脱。
“苍生恶念,痛苦中沉沦!”随着东方宛儿一声轻叱,灰色光球瞬移般轰击在陈峰的身上。
这种攻击速度陈峰根本无法逃避,而且他感觉到即使自己能够逃避也无法逃脱这股恶念的追击。
在中招的一刹那,陈峰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似乎重新回到了天梯门内,柳朋、张有兴、陈兴宇正将他打翻在地上,一边对他谩骂污辱,一边对他进行殴打。
陈峰在屈辱中全力反抗,但自身的力量却弱小得可怜。屈辱、痛苦、不甘和沉沦的情绪不断的侵蚀着他的心声。
潜伏在陈峰记忆深处的回忆此刻全部显化出来,虽然那些记忆并不属于现在的陈峰,但他依然可以真实的感受到。在三个少年拳打脚踩下,陈峰无力的倒在地上,他看到半空中全部是讥笑、痛苦和面孔,并一声声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命运。
“认命吧,陈峰,你这一生注定是别人戏弄的垃圾。”
“认命吧,陈峰,痛苦的一生属于你。”
“认命吧,陈峰,你的生命很快会在痛苦中消散。”
一道道沉沦的信念如流水般洗涮着陈峰的意志,一声声劝他沉沦和放弃抵抗的话语如真理一般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接受。
“不,我不甘,我怎么会被这三个垃圾这么羞辱,这三个人明明已经被我灭杀了。”陈峰的意志在即将沦陷之际,突然回光反照式的现出一丝清明。
“这不是我的命运,痛苦的过去早已经被我斩断了。”陈峰突然站立起来,他的身体在颤抖,一股股黑色的法力在他的身体中流转。
与此同时在他眉心处沉睡的伤神之刃突然抖动起来,一丝丝清凉的气息注入到陈峰的识海之中。
“痛苦和沉沦不属于我,我是追求成为终极强者、追求永生不死的人。”陈峰突然感觉到手中多出一件兵器,在他想到自己早已经将羞辱过他的三个人斩杀后,他的力量也重新恢复过来。
“苍生恶念不能伤我,因为我追求永生。痛苦的沉沦不属于我,因为我追求永生。”陈峰突然暴发出一股神奇的伟力,一戟将眼前的幻相扫来。
“痛苦的人生就是你的命运,一切手段都无法改变你在痛苦中沉沦。”
当陈峰斩破幻相后,影像再次发生变化。此时他正拿着木桶和粪勺在打断茅房,很多天梯门弟子离得老远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看向陈峰。
陈峰能够感觉到那些同门眼中流露出的鄙视,一点同门情谊和怜悯之意都没有。这时,东方野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走到陈峰身前,点指着陈峰脑袋说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赶紧把茅房清理干净。一刻钟后要是弄不完的话,你就死去吧。”
东方野说完话后,扔下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然后扬长而去。
“死吧,只要死了就解脱了。”
“死吧,拿起匕首在喉咙上轻轻一划就不会在有痛苦了。”
“死吧,只要死了你就在不用在痛苦中挣扎了。”
一道道比刚才更加真切的意念涌入陈峰的大脑,一种无力感让陈峰的双腿几次颤抖着蹲下,准备将匕道捡起然后立刻自杀来换取解脱。
“不,这是苍生恶念,也是灵魂深处的痛苦回忆。苍生都有这种痛苦的体验,我也同样拥有。这恶念属于苍生,也同样属于我。”陈峰的手几乎抓到了匕首,却突然想通了一层至关重要的道理。
“我修炼之人以武入道,明晓周天。追求成为终极强者而获得永生并飞升上界。众生的恶念也是我修炼的绊脚石,我应将自身的痛苦回忆斩断,这样才能超脱。”陈峰的身形陡然站起,身体如枪般笔直。
在这一刻陈峰似乎真的明白了一些真理,他震戟对天一击。一记洞穿苍穹将天空中所有扭曲的面孔击散,在他心底的痛苦也瞬间化为乌有。
轰!
在这一击之下,灰色的光球溃散,化为丝丝缕缕的烟雾慢慢消散在苍生祭坛之上。
“苍生恶念,一生幽怨!”
就在陈峰击破第一种苍生恶念后,一更青色球体伴随着东方宛儿的声音再次轰在陈峰的身上。
“陈峰,为什么杀我?隶属同门,就算我们做得不对,你也不该杀死我们啊!”陈峰突然看见柳朋、张有兴、陈兴宇、东方野并排站在他的面前向他发出质问。在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幽怨,让陈峰看到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真的有些过分。
“陈峰,为什么杀我,我是传功长老就算对你不公但你直接抹杀长辈,你的良心何在?”突然,慕容图人四人身后走出,在他的老脸上居然流下两行眼泪。
“难道,难道我错了吗?”陈峰退后一步,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你当然错了,你该用自己的命来偿还这一切。”突然又有一队人走到陈峰的面前,他们是莫是、莫非、以及在火融窟外被陈峰斩钉的一众大千派弟子,甚至雷凡也出现在他眼前。他们一个个脸色不善,无形的怨念让陈峰感觉呼息都十分困难。
“我该怎么办?”陈峰此时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他的心在这些人的拷问间开始沦陷。
“你该死,你该以死谢罪。”突然一个阴柔的女人声音响起,慕容齐带着无比幽怨的表情走到陈峰面前。
“我真该死吗?”陈身此时浑身冰凉,一股无法理解的寒意将他的内心都冻结。
“你是该死,你在黑水渊前将我的头颅打暴,你怎么这么狠!”慕容齐说话间,一又柔嫩的小手一把掐住了陈峰的脖子。
她的双手带着一股让陈峰不能抵抗的力量,似乎他是代表芸芸众生来讨伐自己。
“死就死吧,我就是一个恶魔,我真的该死。”在这一刻,陈峰真的觉得自己是死有余辜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