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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这天午时,献王府门前停了一匹高头骏马,正是楼小梅日常所骑的那一匹。

“楼将军!你既已与公主大婚,就是当朝驸马!如今你再来寻本王忆雪,是何缘故?难道,你还想本王忆雪嫁给你楼将军做小妾不成?”献王沉声呵斥着楼小梅。他纵然再喜欢再欣赏这位英勇智慧的少年将军,也不想让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嫁进将军府做妾。

“献王,小梅自知愧对忆雪!但小梅的心里,除了忆雪,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忆雪,才是小梅认定的唯一的妻子!”楼小梅真诚地与献王交流着,将武帝逼自己娶兰香公主,乃至大婚之夜,武帝一道密旨,让自己与公主圆房,公主误会自己不能行周公之礼的事,一股脑地对献王和盘托出了。楼小梅与献王经过无数次敞心交流后,彼此早已在心里视对方为知己。一个冥冥中,上苍推到彼此身边的知己!

献王被楼小梅的深情感动了,深深的触动了!他也年轻过,也曾山盟海誓过,他能理解楼小梅和忆雪的感情!忆雪自楼小梅与公主大婚后,就整日整日地站在院子外头张望,只短短十日的功夫,一个绝代佳人就已憔悴不忍目睹了!献王不想拆散鸳鸯!况且王兄只是下旨楼小梅在公主未诞下子嗣前不能纳妾,没有说终生不得纳妾!如果,如果忆雪甘愿入将军府做妾的话,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就成全了吧……

于是,楼小梅婚后第一次出现在忆雪的院子外头。

时值深冬,大雪纷飞。忆雪披着白狐裘,形销骨立地依在院门上,头微抬,双目无神地朝前方张望。云嬷嬷为忆雪撑着伞,站在左边。

当忆雪看见一身是雪的楼小梅,踩着“吱吱”作响的厚厚积雪,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时,她睁大了眼睛,再用沾了些雪花的袄袖子,使劲地擦了擦眼睛,再凝神朝只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俊美男子望过去时,终于喜极而泣。

楼小梅在离忆雪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深深地凝望着心爱的女子,重重地凝望着爱到心疼的女子,长长久久地凝望着一日不见摧心捣肝的女子,哑着喉咙轻唤了一声:“雪儿!”

“雪儿!雪儿!雪儿!雪儿……”忆雪在雪花纷飞的琉璃世界中,听见四面八方传来这样熟悉的,深情的呼唤声……“雪儿!雪儿!雪儿!雪儿……”忆雪朦朦胧胧地回望着楼小梅,朦朦胧胧地回望着这个让自己相思成疾的男子……终于,在天神一样俊伟不凡的爱人面前,欢喜地眼前一黑,直直向楼小梅身前倒去……

“雪儿!”

“小姐!”

楼小梅和云嬷嬷同时惊呼出声,楼小梅迅速接住忆雪冰凉冰凉的身体,探了探鼻息后,飞速冲进院内,撞开厚重的门帘,将忆雪小心放进榻上,再细心地替她盖上了锦被。

“小姐这是怎么了?老奴这就去请府中大夫过来诊脉!”云嬷嬷急急忙忙地上前捏了一下忆雪的手,觉得很凉,又慌慌地给忆雪多加了两床棉被,这才急急的要出门去请大夫。

“嬷嬷,雪儿只是身子虚,你吩咐厨房熬完参汤过来就好。”楼小梅喊住云嬷嬷,头也没转的吩咐一声,依旧满眼心疼地看着忆雪。

“哦……参汤!参汤!是,老奴知道了,参汤!小姐要喝参汤!”云嬷嬷慌慌地奔出房外,一路顾不得撑伞,喃喃地往厨房赶。

楼小梅就这样守在忆雪榻前,直到忆雪醒过来,亲手喂了参汤给忆雪喝,再静静地彼此对望了好大一会,才轻轻说:“雪儿,现在我要跟你说两件事!一个是好事,一个是坏事!但是我担心你的身体!不知该不该……”

忆雪忽然笑着伸出手,捂住了楼小梅的嘴唇。低声,温柔地说:“有你陪着我,什么样的坏消息,我都能好坚强好坚强的接受!”

楼小梅动情地在忆雪掌心轻吻一下,将忆雪搂进怀里,再将棉将忆雪围了个结实。忆雪满心甜蜜地享受着楼小梅的呵护,静静看向楼小梅,等他说出那两个消息。

楼小梅神情一凝,郑重地说:“雪儿,陛下下旨,只有公主诞下子嗣,才准我娶你!我,今生定要娶你!只是,如果我娶了你进门,你却不是正妻!我……”楼小梅后面的话来不及说不出口,就被一脸笑意的忆雪唇对唇地堵了回去,再也说不出口。

两人一阵动情地激吻,终于,彼此千般不舍,万般不舍地分开了来,只彼此紧紧搂住对方,舍不得松开。

“从你与公主大婚那日起,我就想明白了。只要能嫁给你,就是做妾,我也甘之如饴!”忆雪深深地凝视着楼小梅,将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

楼小梅被震撼了,哪个女子不希望能成为心爱男人唯一的妻子?可忆雪宁愿做妾,也要追随自己!楼小梅被忆雪的深情,再一次,重重地,深深地触动了!永永远远地触动了!

“今生有你!小梅之幸!”

“能够天天陪着你,忆雪,足矣!”

这天,楼小梅前脚刚走,楼老爷和楼夫人后脚就踏进了献王府。

“王爷,我们小梅为了忆雪郡主,居然违抗皇命,连着八天,都不肯与公主圆房啊!王爷,您能不能帮忙劝一下小梅,我们知道他非常尊敬您,您的话,他一定会听进去一些的!”楼老爷开门见山地恳求献王。

献王淡淡一笑,客气地为楼老爷和楼夫人让了座,又命人上了好茶,才叹了一口气,言辞恳切地说:“楼老爷,楼夫人,本王的想法,本来和二位是一样的,也指责和劝过小梅,至于忆雪,本王更是劝过不知多少回了!二位是没有看见他们的感情!哎……本王都被他们感动了啊!至于违抗皇命,二位不用太过担心。王兄只是下令兰香公主为小梅诞下子嗣之前,小梅不得纳妾。并没有规定小梅终生不得纳妾!为今之计,二位只要多开导开导小梅,让他尽快与公主圆房,只要公主顺利诞下楼家子嗣,那小梅再接忆雪进门,想必王兄也不会干涉的!”

楼老爷楼夫人闻言互望一眼,他们最清楚楼小梅认定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的倔脾气,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就双双提议,去看望一下忆雪郡主。

献王含笑派人带楼家夫妇去忆雪的小院,他自然清楚楼家夫妇的用意,不过,自己的这个女儿,最是值得自己骄傲,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果然,楼家夫妇在见到忆雪的知礼,忆雪的懂事,忆雪的孝敬,忆雪的善良,忆雪的大度,忆雪的宽容,忆雪的一切一切他们看重的品质后,就开始心疼起忆雪短短一段日子,就瘦成了这样!是的,忆雪第一次在皇家庆功宴上出现时,楼家夫妇作为小梅的父母,自然是出席了的。那时,他们只是觉得,像这样晃眼的仙子,不是自己楼家可以高攀的,没想到,此时,这位仙子却这样平易近人地款待自己,于是,他们从这一刻起,是打心眼里真正接受了忆雪,接受了忆雪成为楼家的一份子!

这天晚上,当公主忍着羞意,再次召楼小梅进到婚房时,楼小梅郑重地问了公主一句话:“公主!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后悔嫁给我!后悔为楼家诞下子嗣吗?”

公主沉思后,一样郑重答道:“驸马,既然我选择遵从父皇旨意,嫁给了你!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无论你将来会如何做!只要你还愿意牵着我的手,一起到老!我,永不后悔!”

楼小梅被公主深情的承诺惊了一下,他定定地看着眉目含情的公主,只觉无地自容!

公主娇羞地抬起眼帘,看见楼小梅略带愧意,略带失措的脸后,以为楼小梅是为不能圆房的事,而对自己心生愧疚!忙体贴地靠近楼小梅,主动搂住他矫健的腰身,温柔地安慰道:“驸马,我无事的!只要你每天按时喝药,一切都会好的!就是不好,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

楼小梅对公主有瞬间的怜惜,有浓浓的愧疚,他主动抱起公主,放在绣着鸳鸯戏水和合欢花的火红锦被上,缓缓褪下了公主的华服。

依旧燃着大红喜烛的新房中,轻烟袅袅,似有牡丹花香飘燃开来。火红的帷帐,随着床榻震动,荡开一室暗香,激起一夜缠绵。

楼小梅只当这是在赎罪,只当这是在履行职责。兰香公主却在每一次偷偷抬眼时,看到一副令自己如痴如醉的眉眼……她彻底沉沦了,她忍着初夜的疼痛,曲意承欢,完完全全爱上了楼小梅……灯烛熄灭的刹那,已近天明。她将楼小梅的名字,楼小梅的每一寸肌肤,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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