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认真且略带忧伤的黑眸,缓缓放松神经,被他这么拥着,大气不敢出。
他抱着她,定了半响。他突地开口道,“那****同六郎说有了心仪之人,可是五郎?”
她靠在他肩膀处摇头。
“是谁?”他问。
她顿了顿道,“这……重要吗?”
“你明知我对你的情意?至少让我知道我到底差那人多远?”他缓缓道。
“我不想说。”她道。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握着她的双肩。四目相对,他柔情似水,她大胆直视。他的唇正欲靠近,她忙伸手挡住,道,“对不起。”
“有人抢了先?”他试探道。
千雪落寞下眼神,不语。他再次拉她入怀,在她头顶上方道,“不管是谁,在你与那人未成婚前,我绝不会放弃,千雪,记住,我会等你点头那天……”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秋去冬来,冬至年末。在天波府的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六郎婚礼一过,便入了寒,这几日,空中零零落落的飞起了雪花。
千雪斜身坐在长廊的栏杆上,脑中盘绕着四郎深情的黑眸和坚定的话语。那晚,她看着他睡下才离开,因为他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他的酒意泛上了头,昏睡了,她才偷偷溜走。
哎,低头又是一叹,手中拾起一束梅花,喃喃着,“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总不见,哎……哎……”
“是谁在叹气呐?”抬眸,正前方,杨夫人,赵恒,五郎走了过来。
千雪忙站起身,拍拍手,作揖道,“夫人,王爷。”
赵恒道,“免了。”
千雪抬眸道,“天气冷,夫人怎不在屋里取暖?”
杨夫人笑道,“你这丫头呢?为何一个人躲在冷风中唉声叹气,可是有烦心之事,说与我听听,帮你琢磨琢磨?”
“只是屋里憋的无聊,出来闲逛。”千雪回道。
五郎扶母亲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叫人去取暖手炉。杨夫人道,“不必了,只坐会儿,不打紧。”
千雪对那婢女道,“还是取了吧。”随后,解了披风,叠在一起,放在石凳上,让杨夫人先坐下。
“瞧瞧,这女娃就是细心。”杨夫人笑宠着千雪。五郎见状,忙退了披风挂在她身上,就连旁边的赵恒也在动手解锦色披风,却慢了五郎半步。
杨夫人把这三人看在眼里,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千雪低头笑笑。杨夫人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膝盖不适,起身道,“天越发冷了,身子骨受不了。”转身时,忽的想到了什么,对千雪道,“再过几日就是狩猎的节气,你也同众兄弟去耍耍,别一个呆着烦心。”
千雪噢了一个字,送走杨夫人。留下的五郎问她,“可有骑马装?”
她道,“上次本要做一件,却过了季,便搁浅了。”
“交给我。”五郎道。
“哦。”她道。看向他身旁的赵恒道,“若无事,千雪回去了。”
赵恒点头,五郎叫住她嘱咐道,“回头叫满婷多准备些冬衣,天寒了,把窗户关好,想赏雪了,手里抱个暖袋。身子是自个儿的,别总大意?”
“哦。”千雪答应着。五郎低头诧异的盯着她今日的乖巧半响后,道,“快回去吧。”
千雪向赵恒道别,便向自个儿屋子走去。身后,隐隐约约听见一处声音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日子就这么数着,盼着,很快进了狩猎季。满婷进屋时,见千雪还窝在被子里,忙放下手中的脸盆,撩起帏帘,道,“小姐,不早了,该起床了。”
千雪迷糊着眼,朝外看去道,“日头才升了半个,再让我眯会儿。”
满婷见她不肯起,便转身收拾屋子去了。门口,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满婷姐姐?”
满婷闻声,开门,见是孟四娘屋里的婢女小瞿。那婢女手捧衣物,笑道,“这是四夫人专门给姑娘定做的衣服。我们夫人说了,叫姑娘试试,不合适便叫我带回去,给姑娘修了再送来。”
满婷笑着接下,道了声谢谢。旋即,忙进屋推着床上的人道,“小姐,快些起来,四夫人叫人送了衣服,等着回话呢?”
千雪起身,把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道,“挺好,收了,替我道谢。”说完,便倒头而睡。满婷站在她窗前,盯着她。她双手撑着头道,“我知你心里想什么,你按着我的话去说便是。”
她不是不懂礼数,更不是要敷衍孟四娘的一片心意。只是她清楚这套戎装的主人是杨四郎,而非孟四娘。
满婷噢了一个字,至屋外,对小瞿道,“姑娘说谢谢夫人的关心。”
小瞿顿了顿,见满婷再无他话,便走出院外。满婷回屋道,“小姐为何这般冷淡?”
千雪不答她话,盯着那衣服问,“这是第几套了?”
满婷数道,“五公子的,郡主的,杨夫人的,三夫人的,第五套了,好像还缺一个人呢?”
千雪一只手支起头,歪头问,“谁呀?”
“七爷的呀?”满婷落下眼眉道,“这七公子也真是的,平时跑的不是很勤快嘛?今儿倒落下来?”
千雪笑着,便听见屋外又有人敲门。满婷揉搓着双手,吹着热气,开门,一个侍卫领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木箱站在门口,口吐冷气躬身道,“这是我们主子送给千雪姑娘的。”
满婷正欲回话,千雪已起身从屋里走出,对侍卫道,“千雪多谢王爷厚爱,麻烦两位抬回去吧。”
侍卫皱眉,笑道,“姑娘,您要是让咱们抬回去,王爷定要责罚咱们办事不利的。请姑娘收下吧。”说着,便让身后的两人急忙把木箱子抬到了屋子。
“哎……你们……”千雪还未说话,三个人早已溜之大吉。满婷不解道,“这襄王又是送药又是送箱的,想干嘛呀?莫不是……”
千雪忙堵住她的嘴道,“不可乱说。”
满婷点头。
千雪盯着了箱子半响,满婷见她愁闷,提议道,“要不咱们自己把它退回去。”
千雪默想,历史里的宋真宗是个温性子。不似宋太宗那般莽夫。只是君心难测啊,现在退回去,定会驳了赵恒的面子,即使现在不是皇帝,也是皇帝的儿子,一个不慎,可能会小命不保,她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于是便对满婷道,“先留着吧,日后再说。”
她坐在铜镜前梳妆,瞧着胸口处晶莹剔透的红玉,喃喃道,“也不知你是否还在汴京?”
反光中,见满婷走了过来,忙把红玉收进衣服中。
满婷摆弄着衣物柜里的东西,道,“小姐,明日穿哪件?”
千雪瞧了一眼床上还未收起的衣服,顿了顿,随后才道,“就穿夫人送来的那件。”
一大早,四郎,五郎,七郎均等在门口。当他们回头瞧看身后走来之人时,皆目瞪口呆。见千雪一身红色戎装,头挽简便花饰,脚踩黑色长靴,腰系精编红玉带,白玉装饰,紫玉点缀,窈窕芊芊,牵着一匹棕红大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