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她瞅都不瞅他,只顾随着马儿跑自己的。她偏不信,没有他们,她就回不去了。
“这马不会听你的,听话!快把手给我!”他望着前方将入的树林,脸色凝重。
谁说的,她骑的如此好!因颠簸的厉害,她自傲的想要拉住缰绳,谁知马儿突地前蹄一抬,立直半个身体,千雪慌神,瞪直眼眸,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幸得那马蹄立刻落地,才又把她连绳带自己的扯了回来。
“千雪!”耶律沙和他身后紧跟之人急了,拼命的追赶。耶律沙策马与她平行,正欲跳起,耶律斜轸先他一步,跳上了千雪身上狂奔的马儿。
“吁……!”耶律斜轸抱住千雪,双手扯住缰绳,高喊一声,马儿立刻嗷叫了一声,才停了下来。脑袋甩了两下,缓步而行。
千雪凝着眉头,早已没了方才的害怕,只怔怔的觉得奇怪,为何这马儿如此听他的话。忽的感觉到腰际的紧绷,回神,她竟贴的他如此近,而且他的手抱的她好紧!
她蹙眉回头看他,却迎上他满脸的汗水和咬着牙关的模样!他冰冷的目光令她把所有疑问都咽在肚里,瞅着后面跟随的两个人,小声道,“放我下去?”
耶律斜轸只默默的看着前方,一手护着她,一手拉着缰绳。千雪咬了咬唇,从袖口掏出丝巾,朝后一甩道,“擦擦吧。”
他终于放正眼瞅着她,她转动着眼眸道,“对不起,行了吧?”他这样吊着她,算什么?
他握住她的丝巾,看着前方道,“过了这片树林,前面有个客栈,他们就在里面。”“哦。”她低眉,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拘谨不安的坐在他前面。
送至客栈门口,耶律沙瞅着她道,“你的脾气也大了些,你知不知道方才多吓人?”
他身旁那人亦冷言道,“不懂装懂,无趣!”
千雪瞟了他们一眼,不理,抬眸,见那门两旁挂着两个灯笼,牌匾上亦没有某某客栈几字,正琢磨着,有人推门而出,见他们,愣了愣神,忙上前行礼道,“不知三位王爷来此,属下失职!”
“不过是路过。可安排好公主?”耶律奚底道。千雪侧眸,心底咽了一口气,他也是位王爷?是不是这辽国境内的姓耶律的都是王爷?
那人低头回道,“公主等十几人早已安顿好。特意留了小的在此候着一位极尊贵的姑娘。想必这位就是吧?”
千雪微微一笑道,“别听你家王爷乱说,我只是我家公主身边的一位使唤丫头。”心中气道,这耶律休哥说话总要夸张三分。
侍者恭敬道,“是是是!”
千雪呼了一口气,无奈回身道,“谢三位王爷相送!”
“站着!”耶律奚底喊住她的脚步。她回头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他耸耸肩,笑看了一眼耶律沙道,“无事。”
你?够狠!见他们三人上了马,千雪咬唇道,“三位王爷好走!”
耶律沙低头对她笑道,“司徒千雪,这回你可是走不了了。”她弯起嘴角,只是笑。
“安隐,回去了!”耶律奚底喊他道。她望着他们的背影,正叹着气。却收到耶律斜轸深望的目光……
赵弦入住在上京临潢府城内北郊的一处偏宫,赐名汉平阁。地方不大,却是应有尽有。只稍微冷清了些。自打耶律休哥把他们安顿好,便再无人来打扰。赵弦本就喜静,只道了一声如此倒也落得干净,便再无旁话。
千雪白日忙碌在后院种些花草,晚时一面看书,一面临帖,却也自在。只心中一念道杨四郎,便抿唇深望窗外。知瑶每每见她如此,自是明白她的苦衷。她虽每日带着笑脸对人,但内心却是极不快乐的。
眼看入了冬,院子的花也渐渐落去,千雪清扫着院中的残根破叶,知瑶和赵弦身前的贴身丫鬟锦心忙过来道,“姑娘还是陪公主屋里说说话,这种苦累活,咱们来。”
千雪正欲开口,门口赵弦喊道,“千雪!”她忙近她跟前。赵弦拉着她至屋里,推了一个盒子在她面前。打开,尽是些珍贵的珠宝玉器。她莫名道,“公主何意?”
“你帮我收着。”赵弦道。她不解道,“这里是上京,公主还是自个儿留作急用才是。”赵弦莞尔一笑,“你留着,我放心。”
千雪皱眉瞅着她道,“公主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虽说是和亲,却府内没有半点喜庆之色。赵弦从不抱怨,就连送回汴京的家书都尽挑合理、适中的话写,不带半点苦衷。甚至连一些思念的话都不提及。她的淡漠与镇定已脱凡脱俗。
赵弦笑了笑,站起身,望着窗外道,“你可知此处的皇帝是个病秧子?”她点头道,“是有所闻,听说他自小身体便不好,如今三十有余,却仿若五旬之人。”
赵弦叹口气道,“是呀,如此这般,我父皇却把我嫁给了他!”
“公主?”
“不必为我忧心?”赵弦转头释然道,“其实,红尘中事,我早已放下。对于父亲,兄弟,姐妹,我亦抛在脑后。说实话,要不是遇见你,我的心还是如止水一般。但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我?”千雪还是不懂。赵弦复道,“你的洒脱,你的自在,还有你待人的真心。你是我此生没有见过女子!”
千雪摸着额头道,“公主莫要说了,说的千雪都无处可藏了。”
赵弦一笑道,“今日是说的多了些。不过我真的很高兴能够和你交心。好了,话说出来,心中也舒服多了。天色还早,我还想再看会儿书。”
她忙起身道,“那我出去了。”合上门,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和不安。因为她今日的不同。赵弦虽说放下了,虽说不想念家人,但表情间却把这种思念故意压制。想来,这便是帝门之深所种的苦。只能活生生的咽下,却不能与外人道,更不能挣脱。
哎……
低头一叹,转身,竟见耶律沙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摸着心口的狂乱跳动,气道,“好生生的,站在别人身后吓唬?”
耶律沙笑道,“好生生的,为何对着门叹气啊?”
她低哼,不理他,他扯住她的手臂,直往外走。
“放手,耶律沙!”她甩开他的手,转动着手腕瞪着他。他低头瞅着她问,“可是弄疼了?”
“当然。”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耶律沙却笑呵呵道,“对不住,我忘了二哥的嘱咐了。”
耶律休哥?“是他叫你来欺负我的?”她问。
“哪的话。他只说叫我注意些,莫不可伤着你!”他摸着下巴道。
“莫名其妙!”她坐在一旁桅杆处,圈起腿。耶律沙面对着她道,“中原女子都似你这般娇弱吗?”
她瞅着他,没话。
“可你的脾气倒是大了些。”他笑道。旋即瞅着她复道,“我搬了好多东西在你房间,叫你那个丫头收拾去了。有空去瞧瞧。”
千雪一进门,果真见地上放着三个大箱子。一旁的知瑶和田无尽正打点着。耶律沙拿起一颗明晃晃的珠子道,“这是突厥进贡的百年夜明珠,喜欢吗?”
她瞟了他一眼,对知瑶和田无尽道,“叫外面的侍卫都把他们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