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格外地闷热,小桃红躺在湘妃塌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小玉坐在她的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打着扇子,见她如此,想起还有些冰湃的酸梅汤,便端了过来。小桃红并不敢贪凉,就着小玉的手喝了两口,觉得心头好过了些,便摆手命她拿走。不成想,到了半夜,忽然腹痛如绞,小玉慌忙爬起,用灯一照,不由惊呼道:“您见红了!”小桃红吃力地说:“快,快去帮我叫嵘轩回来!”小玉答应一声,急忙提了灯笼,叫开了角门,向外宅走去。
山路崎岖,山风呜咽。两旁的树木高大而黑黝,山谷中不时传来野兽的咆哮。小玉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向前捱着。忽然,她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灯笼也熄灭了。她爬了起来,心中不由有些害怕,环抱着身体,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走着。忽然,她感到有人在她的身后吹了一口气。“谁?”她蓦然转头,身后却只有山风呼啸。
她摇了摇头,刚要举步前行,却又感到有人在她的身后吹气。再次转过头来,却见漆黑的山谷中,漂浮着一个苍白而硕大的头颅,飘飘荡荡地跟在她的身后。小玉惊呼一声,没命地向前狂奔,忽然间,脚下一软,已然掉进了一个捕兽的陷阱之中。她急忙高呼:“有人吗?”回答她的却只有野兽的怒吼。她不敢再呼救,只得蜷缩了身体坐下,静等着黎明的到来。
小桃红的肚子越来越痛,鬓发散乱,额头不断有汗珠滴下。“吱呀”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容钥带着春兰和稳婆站在了门口。她的神色镇定而又从容,小桃红看向她的身后,那里却并没有她期望的身影。
“在等嵘轩吗?”容钥拂了拂袖子,坐在了她的床边,“他今晚不会来了。”
“你说什么?”小桃红大惊。
容钥同情地看着她:“他喝醉了酒,今晚是怎么也来不了了。这是王婆,她会帮你接生的。”
“不,我不……”小桃红并不相信容钥的好意,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却让她将话憋回了喉咙里。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床栏,指节已然发白。
容钥超王婆抬了抬下巴,王婆施了一礼,便有条不紊地开始做起了准备。热水,毛巾,“深呼吸,用力,对!”“再用点力气!”“快了,头快出来了!”
“哇!”随着一声响亮的儿啼,小桃红象散了架似的瘫在了□□。看着这个小家伙有力地踢蹬着小腿,她的心中充满了幸福。王婆抱起了孩子:“是个男孩!”她将小东西放在盆中清洗干净,再用早已准备好的襁褓将他裹好。容钥一直坐在一旁,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见一切都已停当,她打发走了王婆,抱起了小小的襁褓。春兰在王婆的身后小心地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