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吟和霍青带领着玄甲军终于来到了闵天澈的大营。一路上,他们几乎是在追赶着闵天澈的脚步。自从收复了安阳莱阳一线,大军势如破竹,所到之处,纷纷投降。一直到了与应天隔江相望的扬州,闵天澈方才停住了前进的步伐,督造战船,操练兵马,誓要将应天城收入囊中。
王全笑着迎了上来:“皇上正在校场练兵,末将这就差人去禀报皇上。”
“慢着。”霍青抬手止住了他,笑望着林冰吟:“娘娘可有兴趣一观?”
虽然在闵锘毓的大营中也待了不少时候,可是观看练兵不过寥寥数次。她的确有些好奇,闵天澈的无敌之师,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当下点头道:“好。”
霍青吩咐了一声,将大军留下,只带了林冰吟和晴儿,三骑马上了一个小山坡,校场的情形尽收眼底。只见刀枪剑戟,密密麻麻,年轻的军人,肃然站立。三十多万大军的校场,竟然鸦雀不闻。校场中央的高台上,一人玄盔玄甲,胯下玄色战马,傲然挺立,睥睨天下的眼神缓缓扫过全场。被他眼风扫到的人,似乎承受不了他的目光的重压,纷纷低下了头。
闵天澈淡漠地开了口:“这两天,朕在军中听到了一些流言。什么流言呢,朕不想说,倒是想请流言的制造者来说一说。”
军中,静默得可怕。“怎么,背后说人的本事倒不小,面对面地说,就不敢了?”他提高了声音,“难道朕的手下,竟是这等孬种?”
“说就说,有什么大不了。”一人梗着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霍青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是威远将军阮丹成。”
林冰吟点了点头,再看这阮丹成,跪地磕了个头,大声说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皇上重用降将,将我们这些老人往哪搁?兄弟们跟着皇上血里血里来,火里火里去,却比不上人家轻轻献上一座城池!就说他吧,”他伸手一指站在队伍前方的白如枫,鄙夷道:“有什么本事?不过是靠一次又一次的归降。哼,老子最看不起这种人,三姓家奴,我呸!”
林冰吟蓦然变色。她没有料到,白如枫竟然会被别人如此辱骂,霍青看到了她的失态,急忙道:“别着急,看下去,有皇上呢。”
林冰吟定了定心神,这才想到,闵天澈此举定有深意。她看向校场,军中已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站在白如枫身后的军士对着阮丹成怒目而视,更有几人噌地拔出了腰刀。白如枫脸色不变,低喝道:“皇上在此,你们岂可放肆,还不快把刀收起来!”
他的身旁,刘如喜忽地跪下:“请皇上为白将军做主。”林冰吟心想,原来在裕王的大营中,刘如喜和白如枫并不对,现在竟然为他求情,想必也是感觉兔死狐悲吧。处理不好,降兵人心浮动,不但对军队的战斗力来说毫无裨益,甚至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闵天澈的手往下压了压:“各位听朕一言。”他用内力将话语滚滚送出,带着千钧的压力,校场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闵天澈微微一笑,手指着降兵问道:“他们是不是出生在大齐?”
“是。”阮丹成答道。
“他们现在,是不是站在大齐的土地上?”
“是。”
“那么他们,是不是我大齐的子民?”
“是。”
“既然都是我大齐的子民,那么,为什么还要分彼此呢?”闵天澈扫视着全场,字字犹如千钧,“在朕看来,他们都是朕的好儿郎,都是可以和朕并肩抗敌的好勇士。从今往后,如果再有人提降军,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