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葵见他如此,心里也有些不忍了,后悔当初与他割袍断义了。
“为什么?先皇当年一直独宠兰妃,根本不把哀家母子放在眼里。哀家实在难以咽下这一口气!”唐莫氏冷笑一声,面带憎恨。
“那你就对我们母子痛下杀手?当年,你把惠儿从本宫身边抢走。本宫以为你会视他如己出,你却对他冷漠至极。还有,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有了毅儿之后,会将我们母子赶尽杀绝!”兰妃愤恨的说。
“谁叫你当初飞扬跋扈,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的?你不过是生了嫡长子,母凭子贵,得了贵妃之位。太子之位,那应该是哀家所生的儿子,才有的资格!难道哀家要忍让你,任由你凌驾到哀家之上吗?如果有一天,你坐上了哀家的位置,你同样会做出这样保护自己孩子的事!”唐莫氏咄咄逼人,竟丝毫不让!
“住口!你这疯妇!本太子曾一度视你如同亲娘,你却这般待我!这些年来,本太子一直忍辱负重,就是等待今天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岂容你在此狡辩?”唐惠“哐啷”一声抽出明晃晃的宝剑,愤恨的指着唐莫氏。
唐毅见状,一下子挡到了唐莫氏的前面:“朕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是不要伤害朕的母后。”
“毅儿。”唐莫氏颤抖的望着唐毅,流下来悔恨的泪水,而后决绝的望向唐惠,“哀家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求你放过毅儿。他毕竟是你的手足兄弟。”
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血脉的兄弟,唐惠心中也有些不忍:“你还这么护着她?”
“她毕竟是朕的亲娘。来吧,拿走属于你的!”唐毅累了,倦了。
“好!”唐惠举起剑朝唐毅刺去!
唐端看得十分惊心,见状大叫:“大哥不要!”
唐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发现这局面,也已来不及相救。
“唐惠不要!”朱小葵也大叫起来。
所有的人,都紧张的有些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说时迟那时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的扑了过去!唐惠那剑正好刺穿了她的身体!鲜血,汩汩流出,很快洇透了她的衣衫。
“玉儿!”唐毅定睛一看,为自己挡了这一剑的人竟是凉玉。
原来,凉玉听说皇城被攻破,生怕唐毅有危险,就急匆匆的来到了大殿。一路上,只见很多宫女妃嫔都在四散逃窜,包括平时盛气凌人的丽妃云嫔等人。
她一直窝在角落里,也没有人注意到她。此时,她见唐毅有危险,就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
“皇上,皇上!凉玉从来没有害过你!没有害过你!”她急促的呼喊着,眼眸热切,充满爱意和悲伤。
“朕知道,朕都知道了!你快别说了!传太医!快传太医!”唐毅心痛极了,那是如同撕裂般的痛。他抱住凉玉的上半身,看着她惨白的唇上涌出的鲜血,他的心都要碎了。
“凉玉!”朱小葵连忙跑过来,哽咽流泪。
唐恬也蹲下来,抹眼泪。唐宣一脸内疚的看着凉玉,心里也好难过。
“小葵,不要难过。替我照顾好皇上。”凉玉无力的笑笑。
“玉儿,是朕对不起你。玉儿,原谅朕!”唐毅泪流满面,忽然明白,自己最爱的女人还是凉玉。
“皇上别哭。”凉玉微微一笑,伸手给唐毅擦眼泪,“臣妾从来,没有怪过你。对你,除了怜惜,就是爱了。可惜,臣妾没有机会,再对皇上你好了。”凉玉吃力的说完这些,遗憾的闭上了漂亮的眼眸,苍白的手从唐毅脸颊上滑落!
“玉儿,玉儿?玉儿!”唐毅一看凉玉死了,顿时心痛得想死掉!大殿之上一片死寂的沉默,似乎都能听见大家的呼吸声。
半晌,唐毅失魂落魄,心灰意冷的抱起凉玉的尸体,向外走去。
“唐惠,这皇位,朕还给你了。此后,你我互不相欠。”他一边走着,一边冷冷淡淡的说。
唐惠默默的注视着他落寞而去的身影,心里竟一点也不痛快。
“唐毅,你去哪?”朱小葵不放心的跟出去。
“我去光法寺出家。”唐毅悲凉决绝的表情,令朱小葵心生难过。
“出家?”朱小葵一惊,无奈何唐毅已经不见了。
“毅儿,毅儿!”唐莫氏哀戚的大喊,“哀家错了,你不要走啊!”
太皇太后踉跄着走出大殿,神色里也充满了悲戚。
“这么多年,哀家处心积虑,机关算尽,一生要强,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唐莫氏神色凄凉,老泪纵横,忽然哈哈长笑几声,撞墙自尽!
“母后……”唐宣来不及营救,见此惨状,忙扑过去痛哭流涕。
唐惠叹息一声,神情莫测,但也流下了眼泪。
在场所有的人各怀心事,神色哀凉,也都为这场变故唏嘘不已。
“惠儿,母妃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为咱们母子报仇的!”兰妃一脸欢喜的看着唐惠。这么多年,唐惠是她活下去的信念和支柱。
没曾想,唐惠却厌恶的侧转了身体,冰冷冷的说:“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开!”
“惠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当年,并不是我能掌控的局面啊!本宫母凭子贵,从兰妃到兰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为此皇后一直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她为了牵制我,便要了你去抚养,若我不应,怕她对你不利……”兰妃泪流满面的絮叨着,没看到唐惠已经十分不耐了。
“够了!我夹杂在你和皇后之间,受了多少委屈和痛苦?我就像一只蹴鞠,被你们两个勾心斗角的女人踢来踢去!你们谁给予我母亲温暖的关爱了吗?”唐惠的感情汹涌澎湃,难以抑制。
“不!不是这样的!惠儿,我一直牵挂着你,唐莫氏有了唐毅后,我执意要你回来,因为我知道她不可能真心待你。她在刁难了我很久后,终于把你还给了我。没想到,她会在央求先皇改立太子无果后,痛下杀手!所幸,丁太傅舍子救你一命!否则,没有了你,我也不可能熬到现在!惠儿,你就别再恨我了,好吗?”兰妃泪水长流,痛苦万分。
“是啊,太子。为了要回你,你母妃答应唐莫氏降低自己的级别,从贵妃降到妃。这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没有的事。她也是被逼无奈啊!你就原谅你母妃吧。”丁奉从中劝和说。
“别再说了!你不就想要我弥补你个名分吗?等我登基那天,我会封你做太后的!”唐惠不屑的扯动嘴角,幽黑的眸底暗含嘲弄。
“惠儿!”兰妃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
“怎么,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个!”唐惠冷冷说完,愤恨的甩袖离去。
“惠儿!呜呜……”兰妃心痛绝望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于掩面而泣。
“兰儿,你莫要难过,总有一天太子会明白的!回头,等他气消了,我去和他谈谈。”丁奉心疼的说。
“丁奉,我,我该怎么办啊!”兰妃痛哭流涕,扑到丁奉怀里。
丁奉抚摸着她的头发,手和心都有些颤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仍然有她。即使她失去了花容月貌,容貌尽毁,丑陋可怖,他的心依旧不变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