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年未见的女学生,突然跑来,要我帮忙向她的男朋友求情。
“你要我去找你的男朋友,当说客?”我不敢置信地问,“他不是向来对你百依百顺吗?”
“是啊!是啊!”女学生直点头。
那男孩子我认识,以前常陪这女生来上课。女生站在那儿画石膏像素描,男孩就坐在旁边看。女生画不好,心急冒汗,男孩过来帮她擦汗,一边擦还一边挨骂。
“现在情况不同了。”女生对我说,“都怪我,常发脾气,一气就要他走远点。每次他走,都隔一下就打电话回来,问我还气不气。可是两个月前的一天,他走了,没打电话回来,他再也没回来找我。老师,你知道我多么爱他,五年了啊!你看到的。现在他居然不理我了。”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把男孩子找来。
“是不是有人要老师找我?”男孩子居然开门见山地说,“没用的,她已经托了一堆朋友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当我离开她家那天,我就告诉自己,这次绝不回头。”
男孩子走了,我坐在那儿好半天,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只为调解失败而不是滋味,更因为咀嚼他斩钉截铁的那句话。
“绝不回头!”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从小到大,总听到要人回头这句话,好像一回头,事情就能化解、仇怨就能消除、错误就能补偿。可是,在同一时间,他们也总被灌输一种“不回头”的观念。
小时候,听人讲鬼故事,说狐仙。
“没修练到家的狐仙,还一脸狐狸像,后面夹个大尾巴,它不敢正面冲向人来,只敢从后面拍拍你的肩膀,叫你的名字。”说的人瞪大眼睛,“所以半夜一个人在野地里走,有人拍你肩膀、叫你名字,你可千万别回头,一回头就会被它一口咬断喉咙……”
少年时读圣经“创世纪”的故事,有个叫索多玛的城市,因为罪恶深重,上帝要把它毁灭。但是索多玛城里的罗德一家是好人,上帝就派天使去把罗德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女儿带出城,并对他们说:“逃命吧!不可回头看!”没想到罗德的妻子走在最后面,舍不得家园,偷偷回了一下头,立刻变成了一尊石像。那圣经故事的插图,我记得很清楚,一尊回头的石像,直直地立在荒野之中,爬满了藤蔓。
上大学时,看了部当时名演员杨群的电影。片名忘了,只记得杨群饰演一个很善良的医生,因为受人陷害而被判死刑。“我死了没关系,可是我半生研究的医术、药方,如果不能传下去救世人,就太可惜了。”杨群临刑前感慨地说。好心的刽子手就教他:“我不能不杀你,但是可以给你点时间,让你回家把药方写完再下阴间。记住!当我手起刀落,你心里默念你家乡的地名,拼命往前跑。后面会有很多人叫你,你可千万别回头。”医生的魂魄就这样跑回家,在妻子的协助下完成了“遗愿”。
大学毕业,在电视公司做了五年记者,每天报黄金档的新闻,却觉得愈来愈空虚、愈来愈不足。于是决定辞职,出国进修。我把想法告诉岳父。岳父来回踱着方步,说我人正红,收入也高,舍不舍得?又有没有把握在美国念得下去?隔了半天,他说:“我不反对,只是如果你决定了,就再也别回头!”岳父淡淡的这句话,真重,让我背着硬撑了一段艰苦的岁月。其间,国内的电视公司不知开了多少优厚的条件,我都“没回头”。
所以当男孩不听劝,说他绝不回头的时候,我怔住了。我发现从小到大,我们“不回头”的时候远远比“回头”多,甚至可以说我们受到的教育非但不是“回头是岸”,反而是“绝不回头”。
今天下午,带女儿去看《星球大战》这部乔治卢卡斯的“新摇钱树”,是描述前面三集中男主角“天行者”的童年。虽然跟母亲一起身陷满是奴隶的“小天行者”,但小男孩有着过人的胆识,居然参加星际大赛车,得到第一名,从而获得自由。小天行者的母亲送孩子离开的时候,搂着儿子说:“你要勇敢,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回来!”
电影散场了,10岁的女儿突然问我:“爸爸,小天行者的妈妈为什么叫他不要回来?她难道再也不想看到她儿子了吗?”我对女儿笑笑:“这个问题,爸爸以前也想不通,但是现在想通了。其实我们每个人生下来就不能回头。想想看,你从妈妈肚子里出来,能回头吗?你出来就回不去了。”
时间是往前走的,钟不可能倒着转,所以一切事只要过去,就再也不能回头。回头是危险的,一边跑一边回头的人绝对跑不快,而且容易摔倒;总是回头缅怀过去的人,就不容易开创未来。
“我们可以转身,但是不必回头,即使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走错了,也应该转身大步朝着对的方向去,而不是回头怨自己错了。”我对女儿说,“记住!人生路,是不能回头的!”
“人生路,不回头。”是的,人是时间的产物,而“时间是往前走的,钟不可能倒着转,所以,一切事只要过去,就再不能回头”。跟随心灵的召唤前进吧,在工作中追求成就,在生活中追求乐趣,让每分每秒都无怨无悔——这样的人生,才是最快乐的人生。
每一个走向成功的人,无疑都会面临一个选择方向、确定目标的问题。正如空气、阳光之于生命那样,人生也不能离开目标的引导。有了目标,人们才会下定决心攻占事业高地;有了目标,深藏在内心的力量才能找到“用武之地”。若没有目标,漫无目的地行走人生,庸庸碌碌地应对工作,自然与成功无缘。
思想家爱默生说过:“成功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成功的首要因素是制定一套明确、具体而且可以实现的目标和计划。”在人生路上,给自己的职业确定一个目标,坚定地向着目标的方向前进。一旦踏上征途,就不必回头,也无法回头,所以只能专注目标,全力以赴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