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正在做着的是一回事,可是思绪却没有停留在这里,不知小牙子是否将最新的信息送了出去?多年的布署与等待,终于要有收获了,她的心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从此,她的双手染上的就不再是后宫里区区几条人命了,她死了之后可能也要堕入红炎地狱吧,不知还可能再见到她的爹娘吗?心里不禁要笑话自己,她的爹娘又怎么会在地狱里,她早已是罪恶深重的人,可是她不悔,不悔呀,这条路是她选的。
皇甫俊感觉到面前的人心思有点游移,遂朝她的耳朵轻轻的吻去,那是荣贵妃的敏感点,果然,荣贵妃轻轻的吟哦出声,不多时,皇甫俊已是将她身上的衣裳尽数褪去,一把把她调转了方向,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荣贵妃睁开那双有点迷离的凤眼瞧着皇帝,此刻带着情动色彩的皇帝显得更加英俊。
“帮朕把衣裳脱了。”皇甫俊在荣贵妃的耳边诱惑她。
屋内的淫声浪叫越来越浓,高其义站在屋外双耳不闻,皇帝兴致来时,哪还顾得现在是什么时辰。
突然一顶凤辇进了龙吟宫,高其义不禁要睁大了双眼,是皇后,这个时候,皇后来干嘛?皇帝正在屋里与荣贵妃欢爱,皇后来了岂不是自讨没趣?而且心里也担心,如果皇后的牛脾气上来了,硬是闯进去打挠了皇上,他可能就真吃不了兜着走。
皇后双手提着食盒轻步下了凤辇,还是姑姑好啊,亲人就是亲人。明儿个就是花朝节了,昭阳两姐妹也奉旨回宫了,昭阳那丫头带回了一些京城有名的小吃,说是在城里瞎逛时,看到那家铺子生意好,遂带了些回来给太后娘娘尝尝鲜。
姑姑吃了连声说好,不同于宫中所制的食物,她听闻姑姑的赞赏,也夹了块来尝尝,果然美味。
姑姑当时笑睇她:“皇后也觉得好吃吧?”
“是不错,入口香甜,看来宫里的厨子真要好好学学了人家的手艺。”皇后淡笑道。
“宫里的物品也有宫里的优势,宫外的自有一股民间的风味。哀家认为各有所长,不如皇后拿些去给皇上尝尝鲜吧。”太后看着皇后那带点淡愁的表情,即知皇上近日忙于公事,而她的病已是好了大半,皇上来的次数比前段时日少了不少,侄女脸上的笑容也跟着递减,唉!大家都是女人,这侄女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也不再劝她,那就给她制造一些能出现在皇帝面前的机会吧。
皇后一听姑姑的话,立刻喜笑开颜:“是,臣妾遵旨。”
收回自己的心思,朝皇帝所在的方向行去,刚刚小太监已说了皇上在书房里,于是她也不含糊,径自朝目的地走去。
高其义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心里不禁要叫苦连天,这皇后什么时候不来?偏挑这时候,就担心等会拦不住,该怎么办?
皇后的身影已站在高其义的身前时,高其义才回过神来,小声的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呢?”
高其义正欲回答,荣贵妃一声娇吟就从屋里传了出来,其中还夹着皇上的粗喘声,偷偷瞄了皇后的脸色,果然不用他说,皇后已是脸色大变。
薄岚儿从未觉得周身有这么冷,那种宛如掉入冰窟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双手泛白的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食盒。
薄岚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站在窗外听着里面那让人羞耻的声音。里面的那人是她的丈夫,此刻却与另一个女人正在巫山云雨,而她却不能像年少时那样闯进去,揪住那人的头发把她拉出他的丈夫怀里。
她还记得当太子妃时,那次也像这次一样,她刚生完昭元,皇甫俊就在屋里宠爱一个新进府的女人,那时她气不过,也不管皇甫俊会不会生气,她硬是闯了进去,也不顾那两人正是紧要关头,一把揪着那个丫头的头发,把她拉出丈夫的怀抱,皇甫俊那时的脸色极为难看,她也不顾得那么多,拼命的打那个胆敢勾引她男人的女人,而皇甫俊只是披着衣服在一旁铁青着脸看她的泼辣行径。事后,他们大吵了一顿,那也是第一次他骂她是泼妇。事后那个女人被她找理由处死了。
可是现在呢?屋里的人不会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可是他们却更加发出那种欢爱之声,皇上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吗?为什么?要这样来伤害她,她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少年夫妻老来仇啊!
不能哭,薄岚儿,你是皇后,不能让人看到你的软弱,拼命忍着眼中的泪,把食盒递给高其义,道:“这是太后娘娘送给皇上的,本宫就先回凤仪宫了,你记着要给皇上尝尝。”
说完,也不待高其义的回答,转身就走了。
这样就走了,一直在戒备着的高其义在放松又带点同情的目送这位中宫之主悲哀中又带点硬撑的身影,本来他还想了好多说词准备来拦住她的,可现在却没有派上用场。
屋里荣贵妃虽说在浪叫,可是窗外的声音她却听得很清楚,皇甫俊啊皇甫俊,那个女人又要为你伤心了,可是你的心却要为一个离去的人而悲戚,这个世道很公平。
皇帝一把把她压在桌面上,不经意的瞄到了桌上的纸,齐漠即将开战,这消息她自是也收到了,真是再好也不过了,那两个国家打起来于她有莫大益处。
坐在凤辇上的薄岚儿早已是泪流满面,本以为心不会再痛,谁知他果然是她一生的情障。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使泼,抚了抚已有数根华发的鬓边,她已不再年轻了,而帝王于她是爱不得、也恨不得。
手紧紧的抚着胸口,安慰自己她还有芫儿,她情感的寄托,她就要再当外婆了,应该高兴,不是吗?惟有在泪中绽开一抹苦涩的微笑。
明儿就是花朝节了,要打起精神,不能失了仪态,她现在除了面子之外还留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