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冯然被这声音惊醒,猛然抬头,眼底闪过一片迷茫,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的朦胧,待一会儿清晰后整个人愣住了。
“冯小姐?”
冯然缓了一下呆滞的目光,慢慢地,慢慢地将视线往上移,盯住坐在她对面一身暗色西装的男人,记忆跟潮水一样涌来。
丁磊。
萧何的私人助理,上一世也和现在一样,在她出演了一部并不受观众喜爱的电影后,找她签署协议,成为萧何名义上的伴侣,等她年龄合法后领证。
冯然在后来一直不懂,为什么萧何会独独找上她,后来的日子,在圈内摸爬打滚,才了解到,因为他的女儿,萧恬。
后世中冯然凭自己所能了解到的,萧恬是萧何活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原先还有他住在医院中的母亲,后来叶淑娟去世后,就只剩萧恬了。
“好的。”冯然短促一笑,低头摸过桌上的笔,在签署名字那一栏签了名字与日期,盖好笔帽才道,“不过我现在17岁,希望能以学业为重。”上一世,她吃过太多学历上的苦,能够重来,冯然不想再留下遗憾。
丁磊借着看协议的功夫掩去双眸一闪而过的惊愕,“当然,这点我们已经考虑过了,高三除假期外的一整年,我们都不会安排任何工作。”
不愧是萧何的私人助理,能带在身边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冯然佯装没有听懂丁磊话里的含义,看着丁磊收了东西离开,她稍坐了十多分钟,才背着双肩包走了。
丁磊其实并没走,他也才上车,顺势递了小费给泊车小弟,刚关了车窗习惯性往右边一瞥,刚好见冯然出来,丁磊琢磨了半秒,又开了车窗,冲冯然喊了句,“冯小姐。”
冯然扭头面带疑惑的走过来。
丁磊微微一笑,“冯小姐是要回家吗?”见她点头,丁磊又道,“刚好,我也要经过那边一趟,冯小姐上车,我先送你回去。”
冯然也不矫情,道了谢拉后座的门上去,顺手系上了安全带。
她没傻到去问丁磊怎么会知道她家在哪里,也没问丁磊要去哪一边,只是坐在后座上安静地翻着包里的课本。
一时间,除了外面偶尔的车鸣声,就是她翻阅纸张细小的声音。
车子停在冯然家小区的转弯处,她朝丁磊说了声谢谢,也没等对方先走,自己头也不回地往小区方向而去。
丁磊看了好一会儿冯然的背影,等人进了小区不见后才掉头离开。
“老板?”丁磊扣上耳机,“恩,协议签好了,人看着还行,是一点也没露怯。”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丁磊踩下刹车,等着路口的红灯,“好,我来安排。”等那边挂了电话后,丁磊才摘了耳机。
刚回到家的冯然鞋还没脱就接到丁磊的电话,说是有事要跟她面对面商量,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会有人到她家来接她。
冯然多聪明,不用点就透,她知道这是萧何要跟她见面了,不,该说是萧何是替他女儿萧恬把关来了。
若是上辈子的冯然,挂电话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扮自己,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萧何面前,博得他的好感。
然这一次,冯然并不觉得她在外表上多下了功夫就能令萧何再多看一眼,她索性没再把这事摆在第一位,而是捞起了袖子打扫她如今的住处,如果没记错,过几天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就该过来跟她谈要离婚的事了。
既然如此,干嘛还留着这些垃圾?碍她眼也扫她兴。
一忙起来,连下午的上学时间都超了过去,冯然索性翻出班主任的号码请了假,那边的语气极为不耐烦,“这种情况单凭你自己打电话是不能请假的,让你父母给我打一个。”
冯然也不恼,挂了就拨冯友明的,等了好一阵才打通,“马老师让你给她打个电话,我要请假,下午不去学校。”
相比马班的不耐烦,冯友明的语气听起来几近厌恶,就跟走在街上突然踩了泡热乎乎的粪便,他说,“我没时间,让你妈处理。”
“你们没离婚前我冯然还是你们名义上的女儿,就算多迫不及待把我这个拖油瓶丢开,现在我还秉着你冯友明女儿的身份,你就该做好表面上的功夫,别让人背后戳了脊梁骨。”冯然淡淡的说。
没等冯友明说话,冯然“啪”地一下扣了话筒。
让冯然没想到的是,上辈子办离婚手续时面都没露的冯友明和梅文芳在她要出门时竟站在她的门外,因到底谁摁门铃而吵起来。
冯然没让这两人进去,挨在门框扫了这两人一眼,“有事?”
“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对我的态度!”
“我的女儿?她分明就是从你肚子出来的!别什么都推给我!要不是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咱们家也不至于这样!”
“我勾三搭四?冯友明你还是不是男人!要不是小贱人大着肚子逼我跟你离婚,我会做个****?!”
……
冯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吵架,等差不多了拍了几下门,笑着说,“先生女士,表演完了吗?完了明天相约个时间去民政局一起把绿色的证给领了,大路各两边,你们一人走一边,当然了别挡着我的道。”
梅文芳和冯友明愣了愣,这还是整天追在他们后边让他们回家的冯然吗?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怎么能够!
眼看梅文芳跟冯友明又要炸了,冯然又拍了下门,“不然你们先站着?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她看了看手表,沉吟,“可能要两个小时,等我回来?”她说完拦住门挡住冯友明要进来的脚步,“可别,我刚收拾好的地方,我记得楼下有个茶吧,你们去那等着?”
“冯然我是你妈!”梅文芳尖叫。
冯然歪头,“我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似笑非笑的脸,让梅文芳没勇气直视她女儿的眼睛,嘴巴张了又张,没说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