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计赚刘美人

洪七中了毒箭，病太君虽为其拔毒，仍昏昏沉沉睡了两个多时辰才幽幽醒来，四处张望，已然于留贤居屋内，稍稍用过餐，护卫即报，活擒石堡寨二堡主石敬银，收于偏房，请寨主示下处置。洪七皱皱眉，仍头昏脑胀，询病太君何如。护卫曰领大队走一个时辰有余，未有消息，洪七顿时大惊，免强扶椅站起，令余众立赴南寨门援病太君。

待众匪远观南门，乌灯黑火，静谧诡异，何像曾大战痕迹，洪七心知堡内必有高人，病太君已凶多吉少，痛心挥手，领着十多余匪押着石敬银掩回白石寨。

堡主大院已让石子坚领人占了，将一干匪众皆绑于此，石子坚看着滚满一地的匪众，开怀大笑，盛赞石子楼诸葛再世，石子楼听得无地自容，黑脸也通红。〞报，三少爷，经清点，共获八十有六名白匪，熏死一十有七，活六十有九，另大少爷已安置偏房，还未醒来，如何处置匪众，请示下。〞堡丁石连山向石子楼报获，也是喜上脸脥，平日，其本与三少爷近乎，今三少爷得势，其亦盼上升。

石子楼曰：〞匪首何人，可在虏中？〞

石连山答：〞众匪皆曰由大头领洪七主事，洪七中毒箭于留贤居中。由何人领队拔寨，皆含糊或乱指。〞

〞哈哈哈……还有如此厉害人物，非见识不可，子楼走！〞石子坚扯上石子楼踱到院子，逐一察看匪众。众匪此时皆醒，见有人过来，咦咦啊啊装作痛苦惨叫，两人转了圈也没发现有英明神武之辈。石子坚遂蹲下探问一小匪，小匪只管干嚎却不答话，石子坚拔出匕首，靠着小匪脸庞滑到脖子下，小匪颤了颤却仍在嚎，石子坚嘴角一扬，挥起匕首狠狠插进小匪大腿，小匪当即惨叫，众匪顿时收声，〞闭嘴〞，石子坚甩了小匪个耳光，问道：〞谁人领头？〞小匪忍痛闭声，摇头不答。〞咳咳咳，〞五步外的病秧子不停咳嗽，石子坚扬眼看了看，不为意，继续逼问，每次咳嗽响起，小匪就浑身打颤。石子坚也被咳声吵得不耐烦，移步过去，病太君双手被缚背后，侧躺地上，咳得像只虾米，石子坚用脚踢了踢，仍咳得不停，遂俯身欲将其扯起，病太君突然抬头，双眼寒光一闪，石子坚顿觉不妙，一缕寒星由病太君腰间直射石子坚腹部，石子坚就俯势，双手由扯变撑，借力病太君的前胸，运起瑜伽柔功，双脚很力一蹬，整个人倒翻出去。寒星堪堪擦腹而过，石子坚双脚着地，就势立运腹力，硬生生站起，双手扯着病太君胸衣，将病太君从头顶向前摔了过去，〞叭〞声响，病太君像一袋破败衣物狠狠地被摔在地上，边咳边痛苦地惨叫，石子坚上前又是一脚，将病太君踢得向外滚。众匪见此皆打寒噤，连被刺小匪也忍痛噤声。

石子楼拾起刚飞出的匕首，火光下湛蓝湛蓝的，心知已浸毒，小心包裹好，藏于腰间，遂上前扯住仍在踢人的石子坚，将病太君全身搜了遍，缴了两个小瓶，才俯身查看。只见病秧子不停咳嗽，血从嘴角不停流出，石子楼摸出腰间小包，挑出几个银针，快速插在病太君脖子，前胸几个穴位，流血及咳嗽立马止住，唵唵一息的病太君用复杂眼神看了眼石子楼。石子楼猜领头人非此人莫属，即着人将其抬入偏房，待会再审问。

河间府隶属河北东路，府衙行署设于河间县，置知府主管军，政，民全部事宜，下辖霸州，琢州二州，河间，乐寿，速城三县。河间府西北的石堡河经缚蛟湾后直泄十多丈流入拒马河，将霸州一分为二，名义上霸州北边亦是大宋辖地，而宋辽皆视拒马河为界。而石堡寨位拒马河上游南面，丘陵山地居多，适合走马拉车，早有古道通南北，拒马河中下游，沼泽遍布，容易马陷车毁，故南北交通多经石堡寨。自澶渊之盟后，南北两朝平和百多年，大批边民走南窜北互贸，造就两地发达的边贸。

距石堡寨东南五十余里的河间府衙，梁知府刚阅完枢密院童贯童太尉密信，府丁即报石堡寨急信，梁知府观之脸色大变，童太尉行将出使北朝，此间闹匪患，定当乌纱不保。立即传令副都指使张健远点齐兵马急赴石堡寨解围。

完颜洪刚三人由大奴领着躲到后山上，天渐黑，乱葬岗逐渐平静，大奴道：〞少爷小姐，这里人迹希少，水粮皆不易得，不是藏身之处，吾看匪人已退，回岗上再察之，如何？〞完颜洪刚双目无神，看看大奴，又看看萧凤琴，毫无主张。萧凤琴沉吟一会，〞大奴此法堪好，到岗上再作定酌。〞〞这……会不会是匪人之谋……〞已然破胆的完颜洪刚脸如土色道，此时，三奴从前面灌木里转出来，气喘吁吁急道：〞少爷，快走，前面谷里有狼群……〞众人闻之皆失色，完颜洪刚当先向来路急走，三人急忙跟上。

四人摸摸索索回到早上众人停顿的位置，刚隐下，即见洪七领着十多人从留贤居出，向西边急走，萧凤琴略思道：〞三奴，掩去。〞三奴即潜行跟着洪七而去。〞表兄，走，进留贤居。〞萧凤琴说完即动身，走几步不见完颜洪刚跟来，回身，完颜洪刚喃喃道：〞前面匪人会否回转？……〞萧凤琴二话不说，一把扯上他，往留贤居直走。大奴掩回屋角，脸有喜色道：〞小姐，正如汝所料，屋中无人。〞萧凤琴令大奴再四处察看，领着完颜洪刚直闯进留贤居，四处搜索，寻得早前食物，两人狼吞虎咽，好半晌，萧凤琴打个饱嗝，才一脸满足坐在太师椅上，此时大奴亦回报四处无人，揣上食物即出。萧凤琴二人又困又累，此间放松，靠着椅背就呼呼入眠。

石子坚躺在书房中正呼呼大睡被人推醒，〞子坚，子坚，堡丁来报院外已有多批人查探，果然看到贼婆娘们那伙。〞石子坚听得石子楼道，沉吟半会，问：〞所虏众匪置何处？〞〞皆分散关于堡内各户中。〞石子楼看着石子坚俊朗的脸庞慢慢升起阴笑，定然已有阴谋酿成，果然，石子坚俯到石子楼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一番，石子楼也阴笑起来。

两堡丁押着个五花大绑的瘦削的病秧子，嘴里叽叽咕咕道：〞三少爷，怎么还要留这匪首，推寨门外一刀了事得了。〞另一堡丁亦附议，踢了脚正在垂头咳不停的病秧子，怒吼：〞快走，你狗娘养的害老子现在还没饭吃！〞病秧子打了一个晃，也不吭声继续前走。刘美人令四人随着三人走，待离堡主院远处，着手劫人，而刘美人领一人翻入堡主院子里，摸到书房，漆黑的房内，呼噜声起伏不断，在房外听了好一会，刘美人摸出匕首，轻轻挑开门栓，慢慢推开房门，一闪而进，刚靠近呼噜声，听到头顶嗒喇声响，一个鱼跃即往外翻，还是迟了半步，全身被一张网罩住，只听刚发呼噜声的地方响起一声：〞拉〞。马上感到网在收紧，刘美人刚挥了两下匕首割网，就被裹得动弹不得，慢慢升到半空，越挣扎越缚得紧，缚得刘美人连呼吸都困难，才不敢动半分。

石子坚隐在暗处，捂着嘴也忍不住笑，看着刘美人像条鱼般被挂在半空，就想上前，忽感被人扯住，两人稍稍退到主厅。石子坚十分气愤，对石子楼道：〞正想教训这贼婆娘，你扯我出来干嘛？〞石子楼呷了口茶水，学着石子坚阴笑的口吻曰：〞这种江湖行走之辈，先晾一个晚上，挫挫锐气，自然好收服，来人……〞

〞三少爷！〞一堡丁跨步进来。

〞着人盯紧房里两位，不得松懈了。〞

〞得令！〞堡丁马上出去安排。

〞报！〞石连山急步跨入房中，脸带笑容道：〞三少爷，擒得欲劫人的四匪，请示如何处置？〞

石子坚一拍椅子，连声叫：〞好！今晚可睡安乐觉了，哈哈哈……〞石子楼问得经过，打发石连山对假扮病太君的和受伤的两堡丁均发赏，此时已三更有余，便与石子坚各自寻睡。

三奴绕留贤居一圈，忽听得海东青的啼叫，即潜行过去，大奴从藏身的大树上溜下，两人汇合，一番耳语，大奴掏出包食物交三奴即翻身回屋，留着三奴藏树守护。

天蒙亮，萧凤琴刚醒来，三奴就夹着骂骂咧咧的老犟头过来，完颜洪刚示意大奴拖出去砍了。萧凤琴脑光一闪，道声慢，沉吟一会，嘱三奴去寻几套堡丁衣衫，再与大奴耳语一番，大奴领命外出。老犟头瘫坐地上，已饿得全身无力，看着萧凤琴在面前晃来晃去，老眼发昏，勉力说：〞女娃儿，别晃矣，给老头来点吃的。〞萧凤琴和完颜洪刚吓了跳，老头分明说的是女真话，完颜洪刚更是眼露凶光，已拔出匕首走向老头，萧凤琴看老头一点也不怕，遂知此人非一般，扯住完颜洪刚摇摇头，再用手指指自己，示意让她来，完颜洪刚只好退后。

萧凤琴待老犟头边吃边聊，又递上茶水，得知老头年轻随商队闯过上京，学得女真的话语，眼睛溜溜转两圈，计上心头，道自己几人是南下走商，日前遇匪，长辈受难，迫留于此，求老犟头引入堡中求见堡主，施于援手。老犟头一切看在眼里却无力反抗，只好点头应允。

石子坚迷迷糊糊走进电梯，从挎包里掏出张卡，放感应器上嘀一声，接着按下7字，虽然知道是7字，却从未见过，震惊自己所做的一切，却显得都是那么自然。叮声响，电梯门打开，出得电梯，向左拐个弯，进入〞赤凤凰泛亚投资咨询室〞的大堂，前台两小姑娘立即站起身，向石子坚微微躬身，说：〞赤总早。〞石子坚却眼尾也不扫一下两人，径直走入总经理办公室，此时秘书跟着进来，拿起桌上遥控，开启空调，并沏了杯红茶，放办公桌上，就退了出去。石子坚坐在办公桌前，拾起那本五彩封面的书，正想打开，突然感到有人推喊，〞子坚，子坚……〞张开眼，见到石子楼，左右张望，分明是石堡寨石敬金屋里，哪有那宽敞明亮的大厅，整洁漂亮的办公室？石子楼看着石子坚迷茫的眼光到处张望，心想中邪又发作？拿出银针，就要上前来两下，却不料，石子坚大喝：〞石子楼，想做什？〞石子楼见他转身到铜盆处，洗了洗脸，再端起茶水潄口，方知他没事，道：〞石禄求见，你看……〞

〞石禄？……〞石子坚沉吟一会，道：〞着他进来。〞石禄进了大厅，见得石子楼坐上首，石子坚坐下首，当即向石子楼躬身拱拱手道：〞小人冒昧来求见三少爷，着实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石子楼未发话，石子坚道：〞哦……，据闻汝父随堡主走东南而去，为何汝未跟上？〞石禄一愣，不慌不忙答：〞堡主着吾协石子贵守寨门，定当遵令，后分与石连平共守北门，一日一夜相安无事，却闻南门杀声震天，本想援手南门，得知三少爷出奇谋，不费一兵一卒，虏敌八十有余，全堡震动，皆称颂三少爷，计赛张子房，折服石禄，古谚曰：良禽择木而栖，石禄此后定以三少爷为首，追随汝后，曲躬尽粹。〞说完，向着石子楼跪下，嘣嘣嘣，三个响头叩下。石子坚看得口呆目瞪，以前不相信真有人格魅力这说法，现在实实在在见到，而石子楼嗖地上前，扶起石禄道：〞使不得，使不得……〞石禄也不做作，就势起身，用诚恳的眼光望着石子楼，石子坚立即拍手道：〞好，汝以后就跟着吾……〞还没说完就感受到石禄鄙视的目光，张张嘴，石子楼马上打圆场，〞昨夜之谋，还多有子坚功劳，呵呵，吾怕有失汝望，汝若不弃，吾应便是。〞石禄感激颔首，道：〞小人以为，少爷若保存众匪当即令人押解出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