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楚墨阳很奇迹般地没有来打扰她,只是一个人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毫无焦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凰流鸢心里清楚,他肯定是在想“脑神经”和“短路”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以及“想太多脑神经会短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他如此专注,她都觉得他有些可怜起来。自己拿现代词汇说一个古代人,古代人能懂么?
不过,他既然要想,那就让他慢慢想吧,伤了脑筋也不关她的事。她一向都是个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不烦到她,你想干什么都行的人。
她百般无聊地看着对面的安梦灵还在和太子腻歪,安梦灵还向发呆的楚墨阳抛媚眼,鸾伊公主还在怨恨地悄悄瞪着安梦灵,太子还蹙着眉头看楚墨阳。
她不禁感慨,这么久了动作还不变,这三人不累么?她都已经尝到了除了美食和美酒外的宫宴是有多么无聊,这三个人居然如此有恒心地做着同一件事情。
处于正上方的皇帝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挪动身子,将头转向皇后,眉心蹙起。
“这么大的宫宴,宁儿怎么还没到?这不是让玉大人看笑话吗?”
皇后换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轻声说:“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宁王的脾气。他本就不喜欢宫宴,说了不出席就一定不会出席。”
凰流鸢细细地听着,确认缺席的正是宁王本人无误。皇后叫他宁王,应该不太喜欢他吧。
“哎,是啊。宁儿就是如此不羁。”皇帝点点头,轻声叹息,随即双眼又散出凌厉的目光,“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他这才不出席的?”
“皇上,臣妾冤枉啊!宁王是欣妃妹妹的儿子,跟臣妾不亲,宁王怎么会听了臣妾的话就不出席?”皇后垂下头,娇嗔道。
皇帝叹了一口气:“罢了,是朕误会了。哎,若不是宁儿天性不羁,无心朝政,我朝的太子该是他啊!”
皇后眼里射出利剑,眼神中带了些嘲讽。只因为宁王是你最疼爱的妃子的儿子,你就如此偏心他?
“皇上让睿源当太子原来只是无奈之举?睿源在皇上心里就这么不值,就这么没地位?”
皇帝一愣,随即安慰起皇后来:“皇后误会了。睿源也是朕疼爱的儿子,只不过宁儿......朕亏欠他太多,所以当初才会想将太子之位传给他。”
皇后厌恶地眨了眨眼,掩盖起心中的情绪。疼爱又怎么样?他宁王是你最疼爱的儿子!
“皇上,这么多年来你对宁王的补偿还不够多吗?黄金白银,奢华宅邸,无数美女,你都赐给他了,就差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了!皇上,你可别忘了,欣妃妹妹当初背叛了你的!”
“够了!别再提这些陈年往事了!朕赐给他了又怎么样?宁儿还不是都回绝了?因为朕对不起他母亲,他对朕心存恨意,这是朕作为人父的失败之处!”皇帝语气低沉,眼里的怒火喷薄欲出,若不是在宫宴上,恐怕此刻他会忍不住大声呵斥皇后。
皇后一怔,艳丽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眼神里多了几抹阴冷和残暴。
见皇后不回话了,皇帝也不再说什么,转回身去,端起一杯酒,猛然喝了下去。
他的脸上,满是忧愁。
欣妃,朕对不起你。朕是不是很没用,连我们的儿子都没办法让他不再恨朕。几年过去了,他虽然一直没做过什么冲突朕的事,可是朕知道,他是有恨的,他越是这样,朕越是觉得对不住他。欣妃,你告诉朕,该如何补偿他?
皇帝的眼里慢慢泛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