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愕,水眸闪了闪,见水溶神情不悦,听着口气象是和自己生气,不觉纳着闷笑道:“师兄何出此言,黛玉心中一直有师兄啊!”
水溶脸色缓了缓,瞥了黛玉一眼,口气依旧冷硬:“既然有我这师兄,为何事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或许在你眼里,我便一直是个外人?在宝玉面前是,在你的林大哥面前也是,对不对?”
见水溶语气嗔怪,直指自己,黛玉一怔,笑容凝结在脸上,不由一皱眉。
今日没有找到雪雁,已经令她心情有点抑郁不舒了,现在一回府便被水溶劈头盖脸一顿申斥,看着水溶有些焦躁的神情,轻咬着粉唇,低声道:“事情有些紧急,实在来不及当面告诉师兄,是黛玉礼数不周了。师兄所言黛玉惶恐,师兄救过黛玉的命,帮过贾府,这份恩德,黛玉永世难忘,在黛玉心中,师兄岂是外人!”
见水溶面色和缓了不少,黛玉语气缓缓继续道:“我知道师兄为黛玉做了不少事,这一次,因有林琼哥,所以才觉得没必要告诉师兄,只想着一会儿便回来了!”
水溶刚刚缓和下来的神色复又渐渐阴郁,语气复又不耐:“是,找到了你的丫鬟,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要离开师兄离开王府了,师兄救过你又如何,还不早晚要回姑苏去!”
黛玉一时愣住,水溶的话里,似乎对自己很不满,莫非他是怪自己不知承情?姑苏是自己的家,回去自在情理之中,水溶气从何来呢?听他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在挽留自己吗?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遂垂首不语,微一思忖轻声道:“叶落归根,姑苏是我的家,自然!”水溶见她脸色因寒冷而有些绯红,身上的衣服也单薄得令人心疼,一时心有些柔软。
但听此言心中更是急躁遂有些嗔怒道:“这么冷的天,连件厚的衣服也不穿,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还去找什么雪雁?我不在府中也罢了,柳萤月下二人随你差遣,可你却如此固执!”
听着水溶斥责,黛玉一皱眉,亏了紫鹃还说他对自己好,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哪个能受得了?遂忍着心中的委屈,水眸清冽看着紧拧双眉的水溶,静静地道:“雪雁没找到,这下师兄满意了吗?”说着眼圈一红,转身便欲走。
水溶一怔,见她要走来不及想一把拉住她脱口道:“怎么回事?”
黛玉头也不回淡淡地道:“师兄的恩德,黛玉不会忘记,黛玉不是知恩不报之人,师兄放心便是,我一定会报答完师兄的恩情再离去的!”
水溶心里一软,可是从未说过软话的他此刻仍追问着:“雪雁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呢,怎么没带回来?”手一直拉着黛玉不放。
黛玉并不回答,趁势甩掉他的手,迈步便走,未料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金星乱冒,忙抚着额头,身子歪了歪,猛地倒了下去。
水溶忙一把接住她,急声道:“黛玉,师妹!”见黛玉水眸微阖,脸色有些苍白,身上不自觉地在颤抖,水溶不觉有些自责,忙扯过自己的鹤氅一把裹起她,抱着她急步往清苑而来。
一路上府里的下人有的看到自家王爷如此行色匆匆,臂弯里抱着一个女子,不觉愕然,但谁也不敢吱声,遂只当没看到,眼瞅着水溶过去,方回过头来仔细地打量着,彼此交换着讶异的眼神。
水溶此时顾不上那些人异样的目光,脚下生风,急走如飞,不一会儿便来到清苑,来不及唤人一脚踢开门抱着黛玉走了进去。
紫鹃乍见吓了一跳,脸色一变:“姑娘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地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就?”
水溶也不答话,直接抱着她走进内室,将黛玉放到床上,扯过一床锦被来盖好,神情严峻回头吩咐着:“赶紧去告诉紫姑,让她安排人去宫里请太医,要快!”
紫鹃忙命小蛮去告诉紫姑,自己不放心,想近前看看黛玉到底怎么样了。见黛玉脸色苍白,猛地一惊,难道姑娘着了风寒?
见水溶亲自守着,忙道:“王爷,奴婢这里有姜汤,不如先喂给姑娘喝点!”水溶长眸一闪点点头,紫鹃忙去端姜汤。
黛玉身上一阵比一阵冷,不由抓紧了被子,此时强睁着眸子,见水溶正坐在身畔,不由虚弱地道:“王爷,你还是请回吧,这里,不适合王爷多待!”
听着黛玉改了称呼,水溶腾地火起,心里一发狠,长眸犀利地盯着黛玉:“什么不适合,我说行就行!”黛玉见他如此霸道不可理喻,只得阖着眸子不理他。
水溶见其故意不理自己,遂悄然凑近了她,黛玉只觉得一阵温热的气息传来,不由睁开水眸,水溶那张放大的俊颜此刻便在眼前,几乎帖到自己脸上,不觉吓了一跳脸上一红,忙复闭上眼,耳根慢慢地红了起来。
水溶见状不由好笑,一挑眉梢凑近她耳边轻轻地道:“不要忘了,这是在师兄府里!”
黛玉脸腾地涨得通红,是啊,自己此刻在人家屋檐下,又欠着对方的情,岂能不低头?没见过如此强横赖皮的,亏了他还是个堂堂的王爷,不觉气得有些怔怔地,竟想不出话来反驳他,遂扭过头去不理睬水溶。
一时浑身也觉得热起来,显得脸如初绽的桃花一般,头脑越发地昏沉沉地。
水溶见势有些不妙,伸出手去探上她的额头,黛玉只觉得一只温暖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一惊忙欲挣扎,水溶却俊颜一绷:“不要动!”
黛玉无力再挣扎,只得不敢再动,脸上却悄然飞起两朵红云,这个水溶,怎么就不知道男女之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