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脚下不停,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少女,小脸微红,两道秀眉微微皱起,呼吸也渐渐地粗重了起来。不由加快了步伐,转过影壁,穿过曲栏,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直接近前将门踹开,径自走了进去。
看着水溶焦急快速,跟在后面的月下不觉目瞪口呆,忙不迭地赶紧掌了灯,一面心里犹自愕然,王爷今儿这是怎么了,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如此失态。
来不及多想,秉着灯,随着水溶进入厅堂,忙又麻利地将四处的灯点燃。水溶却回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月下马上识趣地回身退出,眼睁睁看着水溶将黛玉抱进了内室。
水溶将黛玉放到了床上,动作轻柔小心,伸手扯过一床纱被,手抚上她的额头,细腻柔滑的触感令他心头一漾,手指轻轻触摸着她的粉面,嫩滑的手感竟然有些不忍释手。
她的额头和面颊热得烫人,灯光下,小脸如怒放的桃花一般鲜艳醉人,粉唇微绽,有如鲜润的花瓣,呼吸微微,两道秀眉蹙着,看样子似是有些难受。
水溶不由英眉渐渐蹙起,深邃如潭的瞳眸带着一股探究凝视着她。平心而论,这是一个非常清丽脱俗的女子,虽然未睁开眸子,他但能感觉得到,那份气质绝非寻常的女子可比,或许正是因为这一股气质,才令自己没有缘由地决定救了她,而且不惜大半夜地带了她回来。
刚欲回首唤月下,便听外面一阵环佩衣裾声响,随着脚步声,一个紫衣女子一挑珠帘,俏生生地立于眼前。见状几步来至床头道:“王爷?”
紫衣女子说着细瞧了瞧床上的黛玉,打量了半天,方抬起头看向水溶问着:“这是?”一面心里纳闷,对于女子,水溶从来都是漠然处之,连看一眼都很吝啬,何时竟对一个陌生的女子如此上心?
方才听了柳萤的简单叙述,紫衣女子已然知道是三人回途路上救下的,心里便好奇不已。现在亲眼见到水溶竟然亲自服侍,心知有蹊跷,难道王爷对一个陌生的女子动了心改了性子了?不至于罢。
不由得一挑眉,笑吟吟地看着他。水溶起了身,眯了眯眸子并不回答,只是淡淡道:“紫姑,这个女子烧得厉害,赶紧给她熬些汤药!等她醒了,问下她的身世!”说罢一拂袍袖,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紫姑含笑看着他离去,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令冷情倨傲的水溶如此失态。收回视线看着床上娇弱的黛玉,紫姑眼前闪过另一张娇俏可人的容颜,不由微微摇摇头。收起心思,转身探了探黛玉的额头,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烧成这样,于是赶紧向一个小丫鬟道:“赶紧去,煎一齐退烧的汤药来,记得要浓浓的,赶紧去,不得耽误!”
小丫鬟忙转身去了,见柳萤仍在屋里,紫姑便向她招了招手:“想不到王爷竟然好好地救了一个女子,这真令人意想不到!”
柳萤淡淡一笑:“王爷的脾气别人不了解,紫姑还不清楚吗,你可是看着王爷长大的!王爷要是想做件事,谁能拦得住!”
嗯,紫姑笑而不语,回过头复仔细端详着床上的黛玉,一面赞叹道:“这丫头可真是荣幸,竟然被王爷救了,咱们的王爷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看其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大晚上的怎么会在那样一个地方,好好地又为什么昏过去了呢?”
柳萤一笑:“这,估计得等她本人醒了才会清楚!”
紫姑似是自言自语:“看这小身子骨也太单薄了点,小腰盈盈一握啊,这烧得不轻,只怕是着了风寒了,估计得将养几日了!”
一面复探了探黛玉的额头,越来越烫了,摸了摸手心和身上,全都灼得吓人,不觉有些着急。这时,烧得迷迷糊糊的黛玉不自觉地发出呓语,脸上的表情似是非常悲戚。紫姑脸色一凛,忙握了她的手,凑近了想细听,可是黛玉的声音太小,话又含糊,根本听不清楚。
柳萤在一旁皱皱眉:“紫姑,我看她情形可不太好啊,身子也太弱了,这两天烧能退下来便是万幸了!今晚太晚了,如果退不下来只怕明儿就得请太医了!”
紫姑果断地吩咐着另一个小丫鬟:“枫儿,去端盆热水,拿两块帕子来!”枫儿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端着一盆冒着热汽的水来,紫姑绞了帕子,轻轻地擦拭着黛玉的额头和粉颈,动作熟练而轻柔。
柳萤便挑眉笑道:“紫姑,想不到你懂得还不少呢,这个法子小时候娘也给我试过,效果还不错!”
紫姑不抬眼地答道:“那是自然,小时候王爷发烧退得慢,烧得也如这个丫头一样说糊话,娘娘便是这么做的!一来二去,我们也全学会了,这个法子虽不能彻底降下来,但人会舒服一些!”
擦拭了一会儿,便将帕子覆在了黛玉的额头,见黛玉脸上的红晕比方才淡了些,方吁了口气。
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便见两个小丫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紫姑,药好了!”
紫姑抬头示意:“枫儿,把药先放桌上罢,等稍微凉点儿再说!”两个小丫鬟将碗放下,转身到外间侍候着。
须臾,紫姑方端起药碗试了试,来到床前,柳莹见状忙近前,将黛玉扶到自己怀里。紫姑端着药碗,轻轻地撬开了黛玉的唇。处于昏厥状态的黛玉,此刻又因发烧身上灼热逼人,感觉到唇边似有水,于是不自觉地粉唇启开,紫姑趁势将碗里的药悉数灌了进去。
黛玉根本感觉不到药的苦涩,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均下腹,不自觉地喃喃着:“水!水!紫鹃!”紫姑唤进枫儿,枫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清水,紫姑复又喂了些热水,方命柳萤扶着黛玉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