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一种巫术……”
温采玉说着,面上是止不住的欣喜和更深的隐忧,看众人都在望着自己,又开口解释着:“我曾听逝去的师父说过,江湖曾经有一个秘密门派,门派中的人皆是邪术高手,其中一种便是和这极类似的纵魂法,乃是束缚其魂使其昏迷沉睡,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醒来,只是,这个门派早在几十年前就已消失了……”
似是又不似,据师父之形容,那被束魂之人形如枯槁,生命机能消殆极快。
“只是消失了,不是死了,难道我就是被施了这种邪异之术?”
这世界怎么邪门歪道的那么多,她是躺着也中枪啊。
要知道是谁背后搞鬼,定不轻饶。温采玉却起了身来,放下了念风,走上前,一把抽过软枕。微一使力,便撕成了两半,众人都在注视他奇怪的举动。
却见枕里飘出一张红色的纸条来,纸上画着看不懂的图和文字,还有几根长发盘绕在上,温采玉顿白了脸,能进她寝宫的人不多,除了他们几个,便只有几个宫人,而寝宫四面暗处更是有无数暗影和侍卫,能不被怀疑的将这东西放入她枕内,只有身边的这些熟悉的人才有可能。
风晚晴同样白了脸,能进她房里寻到发丝,还能堂而皇之将符纸塞入枕内……
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但所有的可能都在告诉她,身边出了个奸细,又或者说,其中有一人一直隐藏着身份想致她于死地。
而这状况是进宫登基才出现的,那么说,其中有一人定会和唯一剩下的四皇女和二皇女有关,而上官絮如今身陷牢狱,丧家之犬是不会有人再为其卖命的,且定期有人向自己汇报,那人牢里并无异常之处,亦未见人探望过她,不是她,那就是上官蓝诺?
可她今已只是有个王爷虚头,且还身有带残,还能作恶么。不管是于否,她都要亲自去探望这位好皇妹,可千万不能让她失望才好,否则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君,将所有能进入我屋中的人,通通叫来!”
一手将那符纸捏得粉碎,她倒要瞅瞅,是谁在害她。自己对他们不够好么?
慕莲君点点头,朝一旁的连官吩咐着,连官点着头,匆匆跑了出去。
未过片刻,便见一屋子涌进了丫环和小侍,个个脸色发白,陛下竟是被人陷害,而他们都是有嫌疑之人……
葛总管沉着脸清点着人数,却忽地眉头一皱。
“为什么没有看见花容?”
众人一惊四下张望,果不见了花容,风晚晴却是沉了老脸,这花容却是她贴身的婢女之一,平日里便是她为自己梳头,乖乖巧巧又文静的一个女生,总是带着甜甜的淡笑,当初选女婢时也是看她性子不张扬且稳重,可若说她想害自己,她却是不信的。
惊觉的几人都前去寻那花容,不见一会却见几个人抬着一个人进来,正是花容。“陛下,奴婢寻到她时已经断气了。”
风晚晴下了床去缓步上前,弯下身探了气息,果然没了。看她嘴唇发紫,应是服毒而亡,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身边这些人自己都是当朋友一般地看待着,却未料人心难测,防不胜防。
视线一转,落在她紧握的拳头上,轻轻扳开,里面是一张捏碎的纸,写的字是歪七八扭,不若平常的秀丽,应是在毒发时写的,大意是说她是在上月被人送了一封信进宫,信上要胁着说她的家人皆被掳走,她若不帮从,便会杀了全家人。
信里有一母亲的信物,还有一纸番红的符纸,她不敢拿全家人性命去赌,只能照做,但近日见陛下沉睡不醒,又深觉良心难安,忠孝两难决择,只能以死来表欠意。
满心愤怒和悲痛充斥着胸膛,又顿觉这人傻气,若她早些告诉自己,以她之力还不能救出其家人吗。
人已往矣,无意再做苛责,但心里却是沉重得喘不过气来。要查出那卑鄙小人,定将之千刀万剐!
走了几步,身体还很无力,看来要恢复还需时日。慕莲君让她在床边好好躺下,一边让人将花容的身体处理好。知道无碍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风晚晴叹了口气,认命的躺在床上。几日下去,都是在床上渡过,慕莲君亲自看着,连如侧都是他亲自服务,让她老脸红了好久,想要寻着机会下床,却每每让人一双冷眼震住。
过两日便是百里卿安排的一场宫晏,百官参加。
以庆她恢复,她抗议过,只不过没人听。
等到宫晏之日,她终于可以活蹦乱的离开床面。
憋了好几天,人都颓废了好多,宫里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瞅着她个个都是面带微笑,哪会如从前的战战兢兢。看得她心里狐疑,她没傻,宫人倒傻了,胡乐呵什么呢。
宫人们只是感动着她的醒来,就不用对着几个主子可怕的冷气压。
这天异常的热闹,走到哪都是喜气洋洋的感觉,她也只能挑眉无奈的笑。
晚上宫宴时,被百官敬酒,她自是饮不得,结果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后来觉着烦了,眼光在人群中穿梭着,放下了杯盏,出了殿门外。竹林下,一修长清瘦的背影静然伫立,她嘴唇一弯,走上前,一拍那人肩膀,“四皇妹……”
如果这次是你在搞鬼,你不会期待接下来的事的……
“陛下,怎的出来了?”她先是一惊,又是意外,月光下的眼神看不出任何异样之色。
风晚晴盯着她,目光灼灼,又有几分烟青云雾的飘渺,忽地转头,似是无意地提起:“皇妹可知,我这几日为何不能上朝?”
上官蓝诺陡地看向她,目光如炬,抿着唇,却未说话。
“我被宫中人下了暗手,皇妹认为,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
她微笑着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同样的冷洌。
上官蓝诺身体一震,眼中精光一闪,声音带着几分愕然:“陛下认为此事乃是皇妹所为?”
“呵……”
她逼近了几分,沉声问:“你说呢?”
她退了一步,表情镇定:“自然不是我,皇姐留我一命,蓝诺心生感激,心已平静,已无心再争夺什么。”
风晚晴冷哼一声,“是么,但怎么看我那小丫环收到的威胁信,笔迹,竟是和皇妹的如出一辙呢?你说,我是不是该怀疑你?”
一把抽出信笺放入她手里,上官蓝诺表情微变,借着竹上垂挂的宫灯,看清了纸上的字,眸光闪了闪,已无话可说。却是她的字迹。
“无话可说?”
风晚晴看了她一眼,又道:“你知道吗,每一次杀人,都会让我恐惧,晚上还会做梦,不管是不是该死的人,死亡的气息,都让我恐惧……”
上官蓝诺垂眸,面容既无慌张异无惧色,只是淡声道:“陛下既怀疑我,又为何不拘捕我?”
“呵,我只是不能因为一封信而认为你就是主使者,我的剑下,不能有枉死之人!”
笔迹可以模仿,但这人确有杀自己的动机,所以嫌疑最大。
只是前去查询的侍卫,却是找不到半点线索,那人行事极是周密,竟是做得滴水不漏,但在她心里也只不过是一只阴沟里的臭老鼠,只会躲在暗处,观察着每个人。
如此谨慎的人,为何只是用此种巫术呢,他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毒,又或者,对象知道她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