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笑,如果你吃饱了就快滚!别用那老鼠眼看得我们没了胃口!”
风晚晴受不得他那刺人的眼神,夹了一口菜放入慕莲君口中,他一脸自若的咀嚼着,脸上泛着浅浅笑意。
东方笑看得更是满心鄙夷,眼如利刀,又似毒蛇,反正就是看着不舒服不顺眼,嘲弄道:“女人,你别把你家的男人宠上天了,到时恃宠而娇,群起反抗,你难得的女权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放屁,老娘愿意宠谁是我的事儿,你要再叽叽歪歪,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男人怎么这么龟毛!意识到自己又忍不住说脏话,风晚晴着恼地瞪了他一眼。
“你——”
东方笑一筷子重重插在香喷喷的米饭上,风晚晴扭过头,不想和这只沙猪计较。
半月后。轰动天下的一场皇家亲事,在数万人面前举行。炮竹响彻天,锣鼓声阵阵,长长的礼队,看得围观之人无不咋舌。
而那枣红宝马上的红袍英武男子,一幅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表情,无不叫人啧啧称奇,这场千古一绝的婚礼,成为无数坊间的笑谈。
红烛冉冉,香炉缭缭。寝宫里一片红,床上的女子坐立不安。
风晚晴一天被无数宫人摆弄着,还要陪那个混蛋东方笑游皇城,让她做了一天的大家闺秀,而今更是又累又饿,等了许久,竟是无人问津,一把抓下喜帕,刚要松松骨头发发牢骚,大门被撞开,一个人影踱了进来,随手关上门,看见她时,脸上浮起异样的表情,太多复杂。
“呵……”
微醉的人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就要想去挑她的下巴,风晚晴阴阴一笑,猛地一拳挥了出去,东方笑摇了摇头,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眼前一阵片金星,人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风晚晴双手抱胸,嘴边勾起恶魔般的笑来,一脚从东方笑的身体上重重蹋过,还故意用脚在他胸口揉了揉,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咕哝声。
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霞帔,坐在桌边,将空空的腹塞满,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又瞅了瞅地上睡的像死猪的人,哼了哼,脱下厚重的大红喜袍,开门走了出去。
头还有些晕晕沉沉,被夜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走过一段和廊,宫灯昏黄的光明明灭灭,魅影幢幢。红过御花园时忽地改了方向,朝着那梨树林而去。
半玄月下,雪梨银花,落瑛许许,幽香阵阵。她慢慢地踱着,踩着细碎的小步。却是行到了一处静雅小院前,抬头只见窗棂外一抹魅影,心里微讶,竟是不自觉走到老爹的小院来了。
进了圆拱形小门,却是安静没半点声音,亦不见宫人身影,心里有些狐疑。推了门去,里面的人似是被惊到,转过头来,见是她,有些意外,亦有些惊喜。
“绾儿,大婚之日,不陪着夫君,怎的来爹爹这了?”
百里卿放下手中棋子,理了理裙摆,站了起来。
她忽然感到鼻子有些发酸。这个人,都是这样一个人对弈吗。
“老爹,你怎的一个宫人也没?”
诺大的院里空空荡荡,看着怪冷清的。竟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人多了就吵,我喜欢清静。”
他盘腿坐在了软榻上,一手端过茶杯递向她。
风晚晴顿了顿,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眼棋盘,有些意外,“老爹,不若绾儿陪你下一局?”
他却伸手盖住,摇了摇头,“残局已定,无意再做纠缠。”
她一愕,未再多言,目光落在桌案边的纸笔,忽地露出一笑来,“老爹,我正愁着长夜漫漫,不若绾儿为老爹作丹青一幅?”
今晚却是不想回那什么新房,就让那家伙一个人独守空闺吧。
百里卿微怔,倒没有拒绝。风晚晴寻了块木板作画板,百里卿看她言行奇怪,问道:“绾儿这是在作何?”
“老爹你别管,就保持这姿势坐好!”
她喊了声,铺好了画纸,握笔的手微微颤抖,这是第一次为古人写生,激动哇。虽自己画功并不精妙,但要画到形似,还是可以了。
百里卿心里一肚子的问号,又见她正是极认真的在那板上作画,忍住好奇,时间慢慢流逝,感觉双眼皮开始打架,猛地身体一晃,清醒了过来。面前却多了一人影。
“老爹,看,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老爹自恋得很,她故意刻意将画面美化了些,梨花树下,百里卿卧坐在树下,如丝缎的长发歪歪的散落一旁,眼神飘向远处,手中一枝半调零的梨花,花瓣轻盈而落,画面色彩鲜艳明暗细致,轮廓优美,眼神悠远绵长,眼里却是一弯亘古的寂寞……
“我竟不知绾儿竟是丹青好手,这画神韵明晰,绾儿竟是将爹爹美化了……”
眼里有些惊喜,画中栩栩如生刻画得极是细腻,那眉眼间的神色,孤漠而飘渺,又渗着醉人的清媚,如离世的仙谪,美极,艳极。
他大笑着将画小心的卷好,“绾儿,这礼物爹爹喜欢!不过画上的人,可没我本人漂亮!”
风晚晴扑哧一笑,一手撑头斜卧在软榻上,手里勾着一缕黑丝,神情惬意慵懒。
“老爹,今儿,实是了无睡意,不若老爹陪我?”
回到平日的寝宫,现在人定都已入睡,又不想回到喜房,省得看见那张臭脸。只是看老爹一脸乏意,定然是不可能陪自己熬夜。叹了声,又转口道:“算了,我自己出去寻处去……”
皇宫这么大,还愁找不到栖身地。
“绾儿——”
身后传来一声急呼。她未理会,自得其乐的笑着而去。
百里卿追了出去,却已不见了人影,眉深深皱起,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新婚时候竟在外徘徊。应是不会有事,摇了摇头,将门关上。
深沉的夜幕,渐有浓云飘过,半遮了月,路也变得模糊不清。
她努力地睁眸寻着路而去,却发现似是迷路了。
这皇宫真是太大了。兜兜转转地在林子里走着,楞是没找到出路,呼了口气,拨开一片竹林,哪知脚下一拌,整个人向前扑去,她头依然有些晕晕的。
然后就这么睁大眼直直倒进了那竹林密处的小水潭里。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如此奇怪。
她奇怪的不是御花园里有水池,这样的水池宫里有数百个,但这个水池,却是……水并不很深,但还是能将人淹没,她在水里挣扎着游了上来。
心里大觉奇特,又潜入水中,咕噜咕噜,又猛地冲出水面,眼里又惊又异,这水池,不,这池中的水,却不是水,甘醇香浓,辛辣逼人,竟是湾酒池,有趣有趣,今夜便不醉不起!
一把脱了衣服,也不畏寒,就钻进了水去,反正这池子隐密得很,也不怕有人看见。
如鱼般在水里滑动着翻滚着,双手却在池底的壁上摸到一个棱形的东西,心里一奇,绵绵转动,水里慢慢打开一道足够的缝,她费力的游了前去,但却慢慢感觉不对劲,这酒这酒,似乎不只是酒……
里面的依然是漫着香甜气息的液体,只不过是一个小型的湖泊,洞里有隐隐的光,太过微弱,她游出了水面,身体已发软,这酒的后劲真强,不过饮了几口,就已不能视物,酒里似乎还有些催情迷魂的成分存在,身体不仅可疑的发热起来,而且自己怎么会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那湖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