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喘着粗气,颤声道:“你如何得知我中毒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旁边那位的招式好生奇怪,甚是阴毒诡异!”
那一旁的女子爬了上来,抱着他就哭:“哥,哥,你要帮我教训他们……”
“闭嘴!”
风晚晴冷冷地喝着,又朝那男子谆谆善诱:“放心,做我的下属不会让你感到吃亏的,至于你妹妹,只要她从此改头换目安分守已,我自不会动她,否则就今日之举,就够她掉十次脑袋了,如何?你允是不允,服是不服?嗯?”
那男人很是激动,想要挣扎,却被她紧紧扼制住而动弹不得,一双细长无神的眼睛左右顾盼着,似感受得到她逼人的视线。
上帝关上一道门,就会开启一扇窗。
那男人脸上瞬间闪过无数种表情,迟缓,暗喜,最后化成一句颤声:“说的可是当真,我的云毒当真能解?”
当年被人陷害,让他身材五官完全走样,也彻底让那个他爱的女人离开了自己,心里有无数怨恨却无处可以诉说,从此不再相信任何人,除了保护妹妹,他已再无活下去的理由。
“有毒药自然便会有解药,只是你这毒时日年长,会稍有麻烦,且已毒浸脑部才会造成你失明,若是漫延到心脏处,你焉有命在?”
这天下还真是什么恶毒的人都有呢,这云毒,发作时没有任何痛苦,只会如同发酵馒头般,无限地膨胀,最后到了极致,便会如气球般砰地一声炸裂开来,这种毒,她也只是听宫彦提过。
忽然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见过那两人了,出宫那么久,都流连忘返了………
那还在嘤嘤哭着的女子忽地抬起头来,猛地扑上前抓住她,疯狂地吼着:“你真能治好我哥哥的病,还有他的眼睛?”
风晚晴点点头,“并非不可能!”
看这女子的表情,亦是很关心兄长的,若能让她从此幡然醒悟,也算善举一桩。
“真的?太好了!”
那女子忽地扑嗵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接着便是重重地叩头在青石板上,声音咚咚作响:“求姑娘救他,今日颜文香对令夫君多有冒犯,若姑娘还想出气,文香甘愿受任何责罚,若姑娘还不解气,便拿去文香的命亦无话可说,只求姑娘不计前嫌救救我哥!求姑娘,求姑娘!”
身旁多了不少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着,交头接耳着。
心里有一丝感动,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看那百姓的表情里不见同情之色反是痛快之意,想必这女子平日里做了不少恶事。
可既是如此行恶,那县老爷,怎的就看不见吗?
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哼,莫不又是一个欺善怕恶的枉法之人?
那男子似是一惊,面上露出失望之色,听闻着耳边的叫好声浪,又听她刚才之话,莫不是她一直在外胡作非为,而自己竟是一直在助纣为虐?
心里又是怒又是难过,这孩子怎么变成这般了,他相信妹妹,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在外总受人欺负,未知她竟是在外欺凌弱小,一时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
将他的脸色变化一一看在眼里,果然如自己所料般,初见这人脸上并无奸戾之气,而今见他满脸羞愧之色,怕是在思悔之前所为。
这两人倒非无药可救,只是少个人拉他俩一把。
看那女子已磕得头破血流,她才沉声开口道:“你们且起来吧,我应了便是,不过你且记着,若是我再发现有任何你的恶言恶行,必不轻饶!”
那女子又重重叩头,一脸狂喜之色:“文香一定改一定改,这沧河的百姓可以作证,若我再作恶,必当自毙于沧河里!!”
那女子抬起头,一脸的血丝流下,形如鬼魅,双眼如十万电灯泡,闪闪发光,脸上喜极而泣。
风晚晴看得缓缓点头,倒是个真性情之人,善恶只是一念之间,她能明白过来,实是叫人欣慰。
“好,我便信了你!”
她面上终于浮出笑来,又道:“你家在何处,且带我们前去看看。”
那女子点头应着,又扶起兄长来,一步一抖的往前而去,一路的人纷纷避开,像是看见猛虎恶狼般。
那颜文香的表情甚是复杂,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从小认识的百姓,如今竟是对自己如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只是这么说了一句,那女子面上如遭雷击,忽青忽白的变化着,最后变成番红色,只是咬着唇不语,眼里隐有泪光。
她的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四合院,墙上剥落的漆泥一片斑勃痕迹,铜锁上亦是锈迹斑斑。
进了屋中,那颜文香忙着去端茶倒水。那男子却一直未开口,只是沉着一张脸。
打量了一下屋中的简单陈设,屋里有许多木剑,墙上挂着一柄乌鞘长剑,被擦拭的很干净。
那人似感受她的目光所有,眼睛也转向了剑的方向,面上露出微笑来,只是堆积的肌肉会微微抖动着,多了些狰狞之味。
“那是我的剑,名游龙,只是我已数年未再打开过……”
颜文香端着盘出了来,见几人正聊得欢,表情很是开心,“我哥哥平日里不爱说话,两位不要见怪!”
放下茶杯在几旁,中规中矩地退到了一边去,哪还有客栈里的半点轻浮之样。这才是本色。
风晚晴颔首,捉过那男子的手,他微微一惊,却未再动。她细细探着,表情不断变化。抬头朝那女子道:“取纸笔和刀碗来!”
看来自己只能再牺牲一次了,她宝贵的血啊……
那颜文香忙去准备着,少时便走了出来。
风晚晴挽起袖,小刀在腕间一划,血流进碗中,那女子惊呼一声,又闭了口,不敢说话。
风晚晴止了血写下一张药方,又道:“这血解万毒,你不必担心,这方子只是补身之用!”
又从怀里抛出一块玉牌塞入那男子手中,笑道:“今日救你可不是白救,你以后就是我的属下,病好之后,前去江南与我会合,希望早日见到你!”
那男子只是紧握着玉牌,未开口。
他妹妹却是千恩万谢着,说是一定会去。风晚晴偕同温采玉出了门去,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那颜文香这才回了屋,兴奋地抓着哥哥的手就是欢叫。
“哥,你有救了有救了!你等等先,我马上准备着出去买药,你先饮了这解毒之血吧!”
那男子接过碗,神色有些怪异,无神的眼望着瓷碗片刻,在她的催促下这才缓缓放进唇边,入口的味道有些奇怪,没有铁腥之气,却有一股淡淡异香,压下心里的惊异,慢慢将血饮干,嘴边沾了些,用手指探过,放进鼻间,果是无血腥气,真是奇怪……
“怎么了?”
颜文香见他面有异样,关心的问着,以为身体哪有不妥。“没事,你先去吧,我无碍……”
颜文香见他并无异样,这才放心,瞪直了眼。
一双手紧握着他的变化。只见他圆圆的脸开始慢慢收缩,而哥哥自己似无所觉般,感觉到她似有异,抬头问着:“还不走?”
“哥……看看你的手……”
男子一怔,目光凝在手上,伸手慢慢摩挲着,虽然看不见,但依然感觉到了不同,纤细了修长了,没有往日的肉感。又缓缓而上,圆盘似的脸亦已不再,双下巴不见了,尖下巴出来了,站起身,宽大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伸手一拢,大出了几倍的空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