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莲君却是但笑不语,眼里有着笃定的摇摇头道:“放心,她不会的。”舒子非却表情狐疑的说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女人,将银子送上门去,她又亲自退了回来。”
他从抽屉中拿出一袋银子出来,笑道:“这是你吩咐我让人送去的,她又给完整的送了回来,你说这女人是不是脑子坏了,她不计报酬的帮你,为什么呀?”
前日个命人送五十两银子前去,跑腿的人却说那人怎么也不肯收下,让他以后不要再做同样的事了。当时他的第一想法是这女人脑袋秀逗了。
慕莲君掂着那沉甸甸的银袋,一时也无法猜透,只是心里对此人又多了一丝好奇来。想了想从怀里拿出那张画来,笑道:“这种画风,我真是闻所未闻,子非精通丹青,可认得这画属于哪派的风格?”
舒子非见他神情古怪,遂拿过一看,双眸倏的睁大瞳孔一阵剧烈收缩,他颤着手惊道:“这,这画你从何处得来,妙极,妙极啊,人物的形态竟如此逼真,明暗表达得如此透彻,慕兄,这作画之人可对你是极为熟悉之人吧,所以才会将你脸上每一丝表情都刻画了进去,只凭黑白两种颜色,便让这画栩栩如生,你告诉我,让我去拜会一番!”
他眼里迸射着狂热的光芒,一把抓住好友激动的问道,他本是丹青高手更是对这人生了兴趣来。
却见好友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他推了推他手肘,急道:“你倒是说呀,急死我了!”
“这作画之人你也见过了,便是你口中那个奇怪的女人。”
“不可能!”舒子非备受打击,那****也在二楼见过那女子的模样,实在是,太普通了。怎么会是他心目中那种超脱尘俗的人呢,那个女人瘦瘦小小的,实在是太让他难以接受了!
慕莲君见他死撑的表情就心头好笑,他斟了一杯清茶,浅啜了一口便听好友咦了一声道:“不对!她什么人不画,为什么偏偏画慕兄你?”
说着便一脸暧昧的笑了起来,一拍头,笑道:“我知道了,她看上你了,所以才免费给你写食谱,又亲自教你认识各种香料配方,嘿嘿,原来如此呀……”
他一边分析着一边自我陶醉的点着头,却见好友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有些好奇。“如果她哪天来提亲,你会不会答应?”
如此想来那女人也没什么特别了,只不过比别的女人多了些手段,这么想着心里又有些不屑了。
慕莲君倒没想到那么深,听他这和一说,还真一脸认真的作思考状,嘴边淡淡笑了。
“若真有那天,说不定我会答应呢,毕竟她也挺有趣的,比起京城里那些个富家小姐们不是来的有意思多了?”
“你疯了?你忘了和罗尚书女儿的婚约了?”
舒子非失声叫道,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又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脑中想起那尚书女儿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就心生厌恶,这样一比起来,那长相普通的女人似乎可爱多了。
慕莲君面上露出讥诮的笑,想到母亲大人见了尚书一脸谄媚的模样心里便阵阵发寒,又想起那爹爹死前的惨状,心里便升起一股恨意,眼中浮现家中那几个姐弟的刻薄嘴脸,心里暗暗有了些打算。
“慕兄,你还好吧?”舒子非看他脸色难看,知他又想起那些让他憎恶的往事来,他二人惺惺相惜同样身上背负着不堪的过往,不同的是他早已将往事抛开,如今只为自己而活,而好友却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怨恨枷锁,虽然他隐藏的没有痕迹,但他身为好友又怎么能看着他毁了自己一生。
慕莲君回到家时已是月上中天,还未进屋便见母亲朝自己一脸气冲冲的走来,一上来还未等他开口便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怒骂道:“今个正午,你是怎么欺负你姐的?”
她一张脸因怒气而微微抖动着,微弱的灯笼下让她显得狰狞而阴森,匝看之下还以为是厉鬼上身,让人心头发悚。慕莲君冷着脸不置一词,眼里却深藏着盛怒的火焰,燃烧着隐忍着。
“若母亲想知道,自可以去问慕月,相信她会告诉你我为什么赏她耳刮子!!”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许氏的女儿竟趁着自己更衣时想要占他便宜,他又岂会让她失望,自会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
他冷哼一声,推开卧室门回头道:“母亲大人若再不管好你的宝贝女儿,恐怕下次就不是耳光那么简单了,上次她逼死上村家的男儿还未让她学乖,下次只怕……”
他哼了两声,作势要关上房门,却被母亲慕文娟抵住,她阴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又呸了声才怪声怪气的说道:“这次也就算了,再过一月便是你同尚书千金的大婚之日,这段时间你给我规矩些,不要再让我听见你一个男儿进入妓院的流言,要是让尚书大人得知,必会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这当今除了宰相便是尚书最得皇上信赖,你嫁入罗家便是打开皇商的大门,以后咱们……”
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却见慕莲君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她怒瞪着紧闭的大门,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升起的怒火,重重的踩着石板路不甘的离去。
慕莲君疲惫的躺在床上,却是毫无睡意,他原本是想顺从母亲的意嫁给那纨绔子弟,然后再借着她家的权势打击慕家,而现在却突然改变了想法。
他取出怀里的素描画来。画中的人正临窗而立,双目眺望上空,神情淡漠而空茫,嘴边是冷漠而疏离的浅笑。他难掩内心的震惊,这人只不过见过自己数面,便将自己的伪装轻易看破。
心里充满了复杂和一些莫名的喜色,突然升起了想去了解一番这人的念头。
夏日酷炎,风晚晴最怕热了,早早的便背起了竹蒌朝东城门外的宝鸡山行去,她要去山下莲湖里采些莲子回来,顺便挖些去湿降暑的草药回来。
夏风许许,带着些温热吹在脸上,她抹了抹脸上豆大的汗珠,又看看毒辣辣的太阳,暗叹了口气,心道那山脚下便有一深水潭,自己不如去泡会再去上山挖药,这么一想便顿觉身上清凉了许多,改了道儿便朝那水潭外走去。
却见那深泉上方有一瀑布,白练飞流一泻千里,落下时喷烟吐雾,乱珠碎玉。深潭幽碧,流泉淙淙,让她一看便心生喜悦,一把脱下衣物飞跃而下,顿时水花溅起,玉珠飞落。
冰凉的泉水瞬间赶走了身体的燥热感,身上难受的黏腻感消失了,她舒畅得只想睡上一觉,闭上眼如鱼儿般在水中游荡着,双手却摸到了一个不明的物体。
她大惊的睁开眼,却见是一个红衣的男子双目紧闭的坐在水底,吓得她脚下一阵发软,慌忙的游出了水面,大口的呼吸喘气,天呐,自己,自己不会是遇上水鬼了吧?
她看了看天上太阳,抚了抚心口,反驳着自己的猜想,现在是大白天,就算有鬼也不是现在。何况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应活人怕死人。
这么想着,心里的惊悚感少了许多,又深吸口气深入水底,她发颤的双手探到那人的脉博,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心里的疑惑又更深了,这人好端端的在水底干嘛?
看他的样子好像在打座,还很惬意的模样。
她靠近了些看向那张刀刻般的脸,刚毅的面孔又偏偏在眼角处生了一颗殷红如血的滴泪痣,平添了一股妩媚却丝毫没有违合感,她赞叹着造物主的神奇,双手轻轻抚上那人的面颊,只觉冰冷异常。她正想上去吸口气,双手却猛地被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