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儿不必害怕,母皇只是想看看你。”
上官珑在她掌背轻拍了拍,表情难过异常,又沉声道:“这次的祸端说起来是因为我,若非当初我执意留她性命,今日也不会有此事发生,绾儿,是母皇对不住你,才会害你如此……”
她清冷的脸上布满痛苦之色,她想要做到面面俱到,却到底是伤害了别人,她重视亲情,却因此而伤了最愧对的人,等她完全恢复了后,她会亲自把上官絮交给她处置,不会再手软,这些孩子里她最喜欢的便是这孩子,她定要好好保护好她才是。
风晚晴未语,听着她声情并茂地哽咽说着,只是低垂着头,头有些痛,脑中闪过一些画面来,双拳慢慢握紧,忍着痛意,让那潮水般的一幕幕直袭而来,铮——
画面嘎然而止,她抬起头,眼神悲凄,只是片面便已让她难受至极。强行的压制下去,淡笑着听上官珑教说着,一抬眼望向那些男人悲伤的眼睛,难受感快让她窒息,停止的画面又重新涌进,直冲着层层脑波,身体开始颤抖,头疼欲裂,记忆被强行打开。
眼前的人影开始重叠中,她看见十几人齐声惊叫着,眼前一片黑暗,下一刻已软软的倒了下去。
“绾儿!!”
百里卿眼里泪光闪烁,自己不该这样逼她的,绾儿,绾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宫彦探了探脉,这才松了口气:“情绪太过激动导致晕厥,她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看来,晴已恢复记忆了……”
心头忽悲忽喜,她醒来了,他们该怎样面对她。
第二日,那龙床上躺着的人,却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张字条,她累了,想离开一段时间。
慕莲君手握着纸,看着那熟悉的字体,眼泪差点忍不住落下,这人什么意思,当真要丢下他们逃跑?晴,你还在怨我们?
“是不是我们逼得太急了?”
百里卿近乎咬牙切齿了,这孩子到底在做什么,就不知道他们会担心么,有什么矛盾可以当面说,这样逃避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百里卿恨恨地哼了声,又对颜沉枫道,“吩咐下去,所有暗卫集中去寻找,陛下应该还在京城内……”
风晚晴此时却在妓院里大快朵姬,知道他们一定会去她常去的地方寻她,便故意躲进了平日里不喜的烟花之地,她恢复了记忆,却没法面对他们,心口犹自在发疼,无法苛责他们,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失望,也实是对现在这张脸感到厌恶,看到镜子便会想起种种来,知道这样的离开会让他们受伤,可现在却无法过了心里那道坎。
“风姑娘如此喝法,怕是容易醉倒。”
旁边一直安静的男子终于忍不住伸手夺了酒壶来,风晚晴瞪了他一眼,又伸手夺回:“姑娘今天我难过,难道喝酒也不行?你只管安静的陪我便是,银子少不了你的!”
那男子轻笑了声,未再多言,又听她似醉似醒的喃喃声语问他:“你能忍受爱的人因为变了容貌就认不出了吗?你能忍受自己爱的人可能和别的女人上床吗?我不能,不能接受……”
她摇头,又伸手揪着那人的衣襟,吐着混乱的呼吸,又道,“我,我爱他们……可是我想到他们会抱着别人在床上,我,我会疯掉的……我自私我霸道,我还感情洁僻,我不在意他们在我之前有多少女人,但在我之后就绝不能有别人……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不能忍受他们认不出她更不能忍受他们和别人有关系,她痛苦的揪着胸口,如果不爱该多好,爱的人多了连痛苦也是翻倍的疼,一想着上官絮顶着她的脸和他们亲热,就如同那日在聚贤楼所见一般,真是痛心蚀骨般。
那男子闻言微震,随即轻笑开来,“小黎没有爱过人,不知姑娘的心情,但小黎知道,人心是相对的,姑娘在折磨自己更在折磨所爱的人,姑娘可问问自己的心,是要失去还是放下芥蒂去包容?父亲说爱不仅是索取,还有包容对方的不够完美,或是无法避免的错误,姑娘,放过自己便是让别人好过……”
风晚晴一震,是了,她这样子离去,她痛苦,他们又何偿不会,在宫里时他们眼里的痛苦,她看得分明透彻,自己,同样也是在拿着刀刮他们的心啊,他们竟是在互相彼此伤害么。
举起杯朝那男人道:“未想小黎却看得如此通透,我自己倒是钻牛角尖了!”
“因为在意,所以介意,一切因为爱,小黎局外人,自不若姑娘迷惑,姑娘既已明白,可要小黎送姑娘回府?”看她眼露醉意,怕是意识不清了。
她摇头,嘿嘿笑着,摇摇手指,“让他们紧张一下也好,呃,今天不回去,我说了要离家出走的,哪能这样回了……”
正说着间,门外却传来脚步声,大门被推开,那老鸨笑得一脸暧昧,“姑娘,你刚刚要找的红牌公子,终于给你送来了……”
说着推着那一身红衣的蒙面男人进屋去,又朝那小黎眨眨眼,他意会的放下酒杯跟着出了去。
风晚晴摇头,想说不必了,却被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抱个满怀,她吃吃笑了声,“美人儿,我不用你伺候,出去吧……”
“看小姐是寂寞难耐了,奴家一定会好好伺候你……”
舒子非咬牙切齿的说着,要不是自己回妓院里查询一番,这女人是不是正大光明就要出墙了。刚刚在外可是将她的话听得真切,这女人,原来是在计较这个么。
一把扯下脸上的红纱,扳正她的脸,冷声道:“你说累了,就是来妓院寻欢作乐?娘子真是胆肥了,还是根本不在意我们了?”
风晚晴一对上他盛怒而冷沉的脸,酒醒了大半来,抓了抓头,又哭又笑的抱着他脖子,“我,是我错,一切是我错,我怕你们嫌我丑又怕你们爱上别人,我心里不舒服,怕看见你们……”
舒子非哼了声,讥声道,“你以前就很丑,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省得你再招惹男人回来给我气受。”
想到那钟芷清就堵了气,便是这符鬼样了还会人勾搭上,这女人,真是气得他胃疼。
风晚晴沮丧无比,一把抓过桌台上的铜镜,“我现在这符样子……唔……”
自暴自弃的话被堵在了他火热的唇里,有些粗暴野蛮的掠夺,让她差点窒息,直到嘴唇发麻,舒子非这才放开她,目光炽热地攫住她,“对着你,我没法控制自己!”
说完紧紧压下她的臀部靠近自己,风晚晴僵住,低头瞟向他的重要部位,这人,只要是女人都能硬吧。“如果计较的是脸,我们又怎会爱上你,果然是笨女人!”
他浓眉皱成了川字形,喟叹了声,伸手抚着她的发,看她还一脸苦恼,拽进怀里,紧紧拥着,“那上官絮之前忙于政事,我们并未给她机会碰,明白了?”
什么?风晚晴瞪大眼,他听到自己的话了。
“虽没有证据,但感觉却是不同的,你真以为我们如此迟钝?”
他还道自己薄情变心了,才会下意识排斥着那人的靠近,原来不管怎么样变,还是逃不出这女人的手掌心啊。心头欣喜涌起,还有淡淡的悔意,自己竟也是不能免俗的会猜忌多疑,想着自己的态度,怕是要让他们难过了。
“我,是我不够信任你们……”
轻偎在他怀里,才觉得自己纠结得好没道理。
“你还要继续躲在我的楼里?不准备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