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楚楚动人,一脸紧张地站在那儿,身体还恰到好处地开始轻颤,两只小手握在胸前,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捡起来!”叶落在崔西茜出声前就先发制人地开口了,如果让这位美女先开口,那自己一定会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姿态,成为被众人冤枉的理所当然的牺牲品。她从不怕被冤枉,只是要让她被冤枉还得看好了对方够不够格!显然,崔西茜不招她喜欢!
“我……”
“我说,捡起来!”
课间的教室一下安静了,本来聚在一起说话的同学都纷纷看向这边,连一向对班中突发状况不感兴趣的夏凉歌都坐直了身子,一双黑眸望了过来。
叶落偏了一下头,语气淡淡:“不是你弄掉的么?捡起来,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希望下次来这儿前,你能先去看看小儿多动症科的医生,顺便问一下,怎么成年了,你都还没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手,随时都能往别人书堆上拐!”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哦,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没经大脑喽!还是说你压根就没长叫做脑子的那种东西?”叶落看都没看她那副可怜样,手里转着一只中性笔,突然随手一扔,一阵风贴着崔西茜的脸蛋飞过,一支笔钉在她身后三米远的墙上,再也掉不下来。
原本还有些小小的讨论声的教室,因为叶落的这一动作,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崔西茜的身体这次是真的不受控制地打起颤,瞳孔长得大大的,满满的都是恐惧。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是见到这个女孩心里就不舒服,所以才会忍不住推倒她的书。如果知道后果是这样丢脸,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夏凉歌最近天天和这个转校生在一起,自己有时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面,虽然知道夏凉歌不会喜欢上一个小孩子,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小孩子也会有长大的一天,况且,这个叶落现在就已经长了一张能迷惑住所有人的狐媚脸,要是她真的和夏凉歌相处久了,那再过几年,小女孩变成了小女人,难保夏凉歌不会被她吸引。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就发堵,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嫉妒起了一个比她小四岁的小鬼,还当着夏凉歌的面,失了面子。
崔西茜慌张地朝夏凉歌看去,他正眉头微蹙地望着她,除了这,一张脸就再没有其他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看不出他究竟是怎样想的,这让崔西茜的手里瞬间浸出了大量的冷汗。
这场小风波是以崔美女掉头跑出教室收尾的,最后,她也没把叶落的书给捡起来。
一屋子的人都看傻了,但是当事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继续保持一贯示众的扑克脸,淡定地俯下身把书一本一本地捡回原处。
不知道为什么,每看她捡起一本书,众人的心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说疼吧,确实,但是似乎又不是单纯的疼。疼很轻微,但掺杂其中更多的确实别的情感,而且这里面每一种情感,都不是让人很舒服的。
其实,他们描绘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就是小说上写得出神入化的、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所谓的杀气——叶小落已经生气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叶落又把书全部推到了地上,然后一语不发地走出了教室。
出门时,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听得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她说:“夏凉歌,你这辈子就是一瞎子!”
被点名的某人只是笑了笑,再也没有更多的反应。他大概能猜出来,她今晚不会回夏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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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果然是一个绝好的季节。春天太温吞,夏天太讨厌,冬天又有点干。
叶落一个人走在冀明一中的枫林路上,颇有发泄意味般地踢着一个橘子皮。风擦着她白瓷一样的皮肤,轻扬的发丝就这样随意地在空气里上下轻晃着。
有那么一刻,她其实很想扇崔西茜一个耳光的。对于女人,叶落一向鄙视那种小鸟依人的种类。在见识过各色的美人后,叶落把女人划分为四种:其一,颜颜类的女强人型,美艳绝伦,气势惊人,当然,更懂得何时妩媚一下,收拢自己男人的心;其二,天生妖艳、风情万种型,随便一个眼神,就拥有让你的心融化的能力;其三,温柔似水型,也就是典型的娇妻类型,精通各种家务,擅长三从四德里所有的规定事项,这种人,固然是最适合娶回家的,就算是放在家里当花瓶也是很不错的;其四,心肠歹毒型,这种类型混迹在其他三种之内,当然,也有光明正大表现出来的,不过光明正大的那种最后都普遍受到了众人一致钦佩——丫的,这么丑的一颗心都干拿出来现,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倒她!
哦,还有一种生物叫做女孩,不完全进化版,暂且不提。
很显然,崔西茜是属于那种三四齐占的未完全进化版。
枉夏凉歌长了那么精雕细琢的小脸蛋,一双眼睛却似乎没看上去那么透亮,连崔西茜这类货色都能坦然接受。这不是最令叶小落生气的地方,她生气的是自己也跟眼瞎了似的,一眼就相中了夏凉歌!早知道他眼神这么不好使,就算有人提出帮她杀了银绝她都不会找上他!
一想到这里,叶落就更窒闷,一脚把橘子皮踢到了旁边,换了一条路走。
冀明一中不愧是盟丽顶级的中学,道路修得错综复杂,隐隐有些华丽的味道,刚好适合心情不爽的时候拿来闲晃!
叶落七拐八拐地走着,偶尔抬头看一眼蓝的过甚的天。因为前天的一场雨,最近的天没有飘着一片云,碧空万里,比海还要宽广浩淼。那种蓝是形容不上来的,澄碧澄碧,像是离自己很近,却又远的不像是存在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候,天太蓝也不是很好,蓝得过分,纯粹得过分,会让人嫉妒的。
她就是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下,慢慢放平了视线,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大槐树下正在接吻的那对男女。
阳光透过槐树层层叠叠的叶片,安静地倾斜在他们的脸和衣角上,微风里,发丝彼此交缠在一起,缱绻的,绵软的。穿着白色校服衬衫的男孩,轻轻扶了女孩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女孩的侧脸上。他们吻得那么缠绵,以至于呼吸紊乱,女孩透明的肌肤上沾染了娇艳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