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系列折腾后,夏凉歌终于安排妥当了某个别扭的小孩儿,只觉得松了很大一口气,坐在床上就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结果不到一分钟,叶落就拽着她的新玩具熊,光着脚,一脸阴郁地站在他的门前。
夏凉歌无奈地坐起身,问:“又怎么了?”
“我要和你一起睡!”某个小鬼说。
夏凉歌一下被呛到,盯着眼前的小人,若有所思。
叶落见他很久不回答,就自己爬到他床边,像只小狗狗一样,钻进他灰色的被子里,顺手安置好自己的熊,一点都不认生。
夏凉歌翻了个白眼,伸手把她从自己的被窝拎了出来,叹了口气说:“叶小落……”
“我不叫叶小落!!”
“好,叶、落。”他字咬的很重,“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又不是脑残!”小女孩赏还给他一个白眼,“我怕黑。”
夏凉歌咬牙说:“你妈妈应该不会每天都和你一起睡的。”
“是啊。但在你家我就怕黑了!”她把手里的熊丢在他怀里,“你看,有它都帮不了我的忙,所以我只好来找你啊。”
“你不会开着灯睡!”他已经想把她扔出去了。
叶落戳了戳他的脸,一脸鄙视:“你开着灯能睡好啊!”
夏凉歌没辙了,只能逼着自己想,不过是个小屁孩,没关系,没关系,就把她当成熊好了。
睡到后半夜,夏凉歌终于知道自己的一时心软造就的是多么严重的后果。且不说被当成熊的人由小鬼变成了他,更过分的是,小家伙的胳膊一直勒着他的脖子。让夏凉歌难以理解的是,她的胳膊明明很纤细,力量却很惊人,甚至他都没自信换在平时放松的状态能比她还要大力。这也不是关键,有谁见过睡觉的时候还展现无敌臂力的怪胎?这不得不让夏凉歌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装睡。
挣了很久都没挣开,他只好转移战略,把脖子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她发丝间夹杂的花香清晰地传进他的鼻尖,淡淡的体温静立在他薄凉的指尖上。第一次在暗夜中他找到了温暖,那种感觉突然让他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汇。于是,他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放柔放软。叶落的身型很纤细,但抱在怀中却并不会空虚。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他很想知道,大概知道后就心里就不会再有那种虚浮感,好像她是抓不住的,可他抓住她要做什么?又况且她明明就是抓不住的,连来自何方都是他所不知晓的。
这样胡乱没有逻辑地想着,他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叶落听着耳边清浅均匀的呼吸,慢慢睁开了眼睛。月光很懂人心地照亮了他安静的睡颜,并恰到好处地修饰了那完美的轮廓。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又密又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小小地颤抖着。
很奇怪的感觉啊,不同于和颜颜睡在一起,夏凉歌睡在身边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松懈了她所有的防备,让她这般安心。
叶落一贯慵懒的嘴角慢慢有了从未有过的满足笑容,它像一朵莲花,逐渐绽放在明澈的月光下,隐隐的,有抹香气,幽然而静默。
她松开了手臂,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冰莲香”,剂量足够他睡得沉到雷声突起也没有反应了。
“银绝大叔,不派人来接我就太不厚道了哦。”她拿着手机,嗓音奇异地变成了男孩子的,响起在偌大的房间里,沾染着毫不掩饰的邪魅。
“呵呵,我还以为你神通广大到能自己跑来意大利。”
她不以为意,歪歪头道:“确实可以,但你派人来接能省我不少事。明晚十二点,你应该知道在哪里接我。”
随手按掉电话,她从床下翻出一个箱子,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取出里面银色的狙击枪,手指一点一点从枪身上抚过,冰凉的温度真实地穿透她细腻的皮肤——这是她很喜欢的质感。
直到东方既白,叶落才把调试好的枪和其他需要用到的工具放回原处。重新钻回被里,揽住夏凉歌白皙的颈部,深深看了一眼他轮廓鲜明的脸后,才窝在他怀中开始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