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决定去南极之时,正是中国第25次科学考察队从上海起程奔赴南极的时候。科考队经过咆哮西风带遭遇风暴的艰险磨难,到中山站附近海面被海冰困阻8天的惊险报道,令举国上下格外关注。我那年过八旬的老爸老妈得知我要去南极后,立马成了南极信息员,不停地向我叨咕南极的各种危险:地球上可去的地方多着呢,那个地方是好玩的吗?北方的寒冷还没受够,又跑到那里去看什么冰雪?我是有名的孝女,可这一次父母只能怪我不孝了,因为我太向往那里了。
的确,南极是地球上的寒极,比北极还冷,年平均温度是零下62℃,苏联学者曾在东方站记录到零下89.2℃的低温。吐口痰,不等落地就变成冰球,尿泡尿不等落地就变成冰棍,什么人肯上那儿遭罪去?
南极还是风极,风势之强堪称世界之最,每年八级以上大风天就有300天。飓风风速达每秒100米,其风力相当于12级台风的3倍,真得当心风把人卷出地球啊。
坐着破冰船也不安全,那无边无沿的浮冰仿佛鬼门关。2009年3月我国的科学考察船雪龙号在回国途中,出发的第一天就在南极冰海被困。环绕在南极大陆周围的大洋,冬季结冰面积可达2000多万平方公里,比中国的面积大一倍多。3月南极已入冬季,漂浮在大洋上多年未融的冰块和当年新结的冰粘连起来,在风力的作用下,“挤”满了南极的普里兹湾。这使雪龙号步履维艰,只得动用直升飞机探路侦察,飞行了200多公里,终于在西北方向确定一条新航线,通过飞机导航,考察船才脱离险境。吉林省中日联谊医院的姜医生,就在那条船上,生死几昼夜,命悬一线,成为市民关注的热点,《新文化报》抓住这个热点大肆炒作,一时洛阳纸贵。
还听参加班敦南极二团的队友说,当他们准备在南极登陆长城科考站时,亲眼目睹先他们抵达的一艘破冰船在风浪中渐渐下沉,三个小时就在海面上没影了,那情景惊心动魄。幸亏现代化的通信,求援及时,船上的游客被一一救到岸上,分散到全岛上的9个科考站滞留,而二团的船没有靠岸,临时取消了到长城站的参观。这也许有点遗憾,但真的靠岸会不会有危险,谁也说不准,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呢。
还有,上岸都是冰原,听说最厚的地方有4800米,可冰壳也都是由薄到厚,靠岸处肯定很薄,万一哪块冰发生爆裂,掉进冰缝里还有救吗?
远在美国的老同学打来越洋电话:那样的地方看一看照片也就可以了,不应该亲自去。
我说,我们去的季节是南极的夏季,每年11月末到来年2月初,气温在摄氏零度到零下5度左右,还没有我们东北的冬天冷呢!
他反对我的观点,说,要知道,家乡那里的零下5度与南极的零下5度是有本质差别的。南极是亘古不化的冰川雪原,寒气袭人,有一丁点儿风,温度就会急骤下降,而我们所生存的大陆上,风再大,也冷不到哪里去。做好心理准备吧,那里的天气不好的时候多,上不了岸,拍不了照,满眼看到的都是白茫茫、干巴巴的枯燥乏味景象。
我呢,是这样想的:白色好哇,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像一张白纸,正好可以发挥我的想象力,让我来画最新最美的画图嘛。
亲人朋友都拿我没辙,什么也挡不住我的脚步。去南极的船票班敦俱乐部去年就预订了,我报了名,马上就交了两万元押金,提前三个月付清了全部费用。除了极意外极特殊的情况,我是绝对不打退堂鼓的。
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了那个诱人的未知,冒点险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