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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性格即命运

夕阳渐落,我从机票代购点走出来,手中握着两张下周六晚飞香港的机票。

回到家里,我开始为自己准备晚饭。先在火上把水烧开,打入一个鸡蛋,待鸡蛋在水中翻滚,慢慢成形,不至散开,再投入一包速食面,和一个切好的西红柿。另外用平底锅煎锅,简单的加热煎熟两根香肠,从冰箱里面取出一罐啤酒,还有两根黄瓜,在水龙头把黄瓜洗干净,在小碗里面倒入一些沙拉酱,用来沾黄瓜吃。简单的吃过晚饭,把碗筷洗好之后,我又打开一罐啤酒,点燃一支烟,坐在靠窗的软椅上。伴着香烟的味道,思绪放任自流。

毕业后就开始在公司工作,虽然中途更换过一家公司,但工作内容和性质基本大致相同。一个人的生活也好像无风的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从小养成的习惯,和喜欢独处的性格,并没有让我对一个人的生活感到什么不适,今天和明天没有什么不同,这一个星期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以至于一个月接一个月,一个季节更替另一个季节,一直一个人安静的悄然度日。

目光转去,望见进门时随意摆放在桌上的我和阿素的两张机票。下个周六晚上,我和阿素将飞往香港,去寻找阿杰。其实对于这件事,我也同样有些紧张。这些年的过往,我和阿素已经成为知心的好朋友,我有时也会把阿素当作兄长一样看待。他也确实如兄长一样,给我带来温暖的关爱和帮助。至于去香港寻找阿杰,我不可能抽身事外,像一个轻松的旁观者一般,站在一边,怀着好奇心,关注着事情进行下去。我也在其中了。从阿素向我讲起阿杰,讲起他们从儿时开始的经历,我就知道,阿素把我当作了亲近的人,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我就身在其中了。对于他的这份信赖,我感到是那么的自豪与幸福。阿素向我描述的只是儿时和少年时期的阿杰,虽然我们还未曾见过面,可这并不防碍我对阿杰产生了深深的感情和同样的信任,就像我信任阿素一般。阿杰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和我在自己思绪中所描绘的样子是否相同。一个人只身在香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当初阿杰又是为什么离开,离开他深爱的妈妈和哥哥,离开他自小长大的家。长大成人的他会不会还像阿素记忆中的那样,懂事,听话,性格改变了多少。如果我们找到他,见到许久不见的哥哥,可否如我想像中的一样充满惊喜,然后和我们一同回到这里,回到之岛。回到妈妈和哥哥身边。我想像着今后我将不再只有阿素和洛越两个朋友,阿杰也一定会成为我的好朋友。我沉浸到这幸福的场景之中。

电话响起,是阿素打来的电话。“你好,阿素。”“你好,机票今天拿到了。”“拿到了,下周六晚。我们周六白天赶到省城,晚上的航班,大约在晚上十一点就能到达香港了。”“好的。我知道了。。。你,现在睡了吗?”“当然还没有,现在也才不到晚上九点,不会那么早睡。阿素,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我能感觉到阿素同样有些紧张。“没什么,我在楼下,在你家楼下。”“什么?你就在楼下,阿素你也太有意思了。还不赶紧上来,在楼下做什么。”几分钟后,我打开房门,阿素进来,脱掉咖啡色风衣,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喝啤酒还是白水?”“白水就好。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去”。我给阿素倒来一杯白水递到他手中。“谢谢”。阿素说,“这么晚了还来打搅。”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多年和阿素相处的习惯,多少也有些相似。“阿素,我们的行程定下来了,你是不是有些紧张”。阿素向脑后拢了一下垂在眼前的长发,“我很紧张。所以才开车来你家楼下了。”我伸手在阿素的胳膊上用力握了一下,“不要紧张,阿素,一切都会顺利的。”习惯性的浅浅的笑容在阿素脸上一闪而过。

“阿素,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能不太礼貌,你不要介意啊。”阿素喝下一口水,将水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眼睛也直直的盯在水杯上面。“我能猜到你要问的是什么。你是想知道阿杰为什么会离开我们。离开这里,一个人在外面闯荡。”“的确如此,阿素,这是我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这有可能不太礼貌。”习惯性的,有时不代表任何内容的浅淡的笑又一次在阿素脸上出现。

“没什么,我们是好朋友。我今天之所以开车来到你家楼下,就是想来告诉你,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应该让你知道。其实阿杰离开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阿杰是因为我才离开的。”阿素这次竟没有像往常一样激动,平静的说出。“因为你?阿素,你是说是你的原因,阿杰才离开这里的。”“是这样的。因为我,阿杰才离开了我们”。阿素拿起玻璃杯,喝下杯里的半杯白水,从风衣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我和阿素一起起身来到阳台上。

你知道吗?有些事情就像是注定要发生的一样。不知道是人选择了命运,还是命运刻意选择了人。可事情就那么发生了,并且无可挽回。

“那是在高中的毕业前夕,也就是阿杰的初中即将毕业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要去考一所职业技术学校。去学习他向往的烹饪专业。他经常充满无限向往的对我说,三年学习结束,他会被推荐到大饭店或是酒楼实习,他在那里会用心的学习,学到一身的本事,最终成为一名伟大的厨师。可所有的事情,命运的转折就在那个夏天的晚上改变了。

一天,贾佳忽然打来电话,说她回到了市里。我感到好奇,临近高考了,她应该同样处在紧张的复习当中,为什么会回到市里了。我们如约见面了。贾佳兴奋的对我说,她不准备参加高考了。因为她在暑期结束将前往国外上学,她会在九月直接报考澳洲的一所大学。“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我想去看看国外的海。现在就要实现愿望了。”我大吃一惊,原来还可以这样,不参加国内的考试,直接报考国外的大学。“那么,祝贺你。”“谢谢,阿素。我想我一定会很开心的。”“嗯,一定会的。”我除了这么说,实在找不出还能说些什么。“是你一个人前往吗?还是家里人也一起去。”“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前往,是和我的男朋友一起。”“男朋友?”我意外且心灰的说。“对呀。男朋友。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啊。你不记得了。我们谈起过他的。”我更加吃惊。“你们不是分开了吗?怎么会和他一起去呢?”“哈哈。。那只不过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闹别扭,我们感情是很深的,怎么可能说分开就分开了呢。他前几年就去澳洲的这家学校学习了。我家里人和我一样,一直想让我去国外读书。所以就一直在联系此事。我想你们以前也听说过,我们两家渊源很深,家长之间也是朋友的关系,所以就很顺利的联系好,他这次放假回来,除了探亲,就是帮我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等到8月底,我们就一同前往澳洲。去开始崭新的生活。”听完贾佳说的这些话,我顿感浑身虚脱一般的无力,我的所有信心和心灵的支撑瞬间崩塌。深重的眩晕感将我重重包围,耳朵深处竟传来了海涛发出的巨大的响声。“对了,阿素,下个星期的星期六,是我的生日,十九岁的生日,晚上在市里的青蓝大酒店,家里人为我准备了一个生日宴会。你一定要来啊。我也准备邀请其他同学一起来参加,毕竟大家好久没见面了。而我去了国外,可能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请务必要准时出席呀。对了,还有生日礼物,也很重要的,那既是生日礼物,也是出国前的纪念礼物,所以有双重的特别意义。请一定不要忘记了,一定要来参加。”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的。接下来自己只是觉得像个傻子一样,昏昏沉沉的度日。脑子里也总是想起那句话,“下个星期六,是我的生日,还有生日礼物,双重纪念意义的生日礼物。”我坐立不安的生活着,时间却不肯为我停留。眼看着约定的贾佳生日的日子就要到了。可我还是没有想好买个什么样的礼物送给贾佳才合适。阿杰也曾偷偷的问过我几次,到底是怎么了。经常会一个人发呆。我也只是简单的敷衍过去。可事情没解决还是没有解决。我最后决定,生日宴会我不去参加了,只要选好一件特别的礼物,送到酒店去,然后离开,让贾佳可以永远的记住我。就足够了。

那一天终于来到了,你知道吗?那是怎样混乱且让我终身难忘的一天。下午五点了,我还是呆在家里,之前转过了很多礼品店,都没有觉得合适的礼物,我把自己所有的零用钱拿出来,却也买不到相对昂贵的礼品。晚宴开始的时间是在晚上六点,虽然我没打算去参加生日宴会,可当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六点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猛的刺痛了一下,也是在那个时刻,我做出了让我后悔终生的事情。我把阿杰叫到身边,对他说“阿杰,你还有多少零用钱,能借给我用用吗?以后一定会原数奉还。”“没有问题啊。哥哥,你全拿去吧。做什么用呢?”身高已经和我差不多高的阿杰笑着对我说。“唔。。总之有用,非常重要的用处。而且比较难办。”“那你讲给我听听,也许我有什么好主意呢。”我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向阿杰道出,阿杰仔细的听完,望着我,“是以前来过咱们家那个姐姐吧。的确很漂亮,哥哥,你好有眼光啊。”阿杰笑着对我说。我不好意思的有些脸红。“可我还没想好到底买什么礼物送给她。而且钱也不多,所以想请你帮忙。”“这个嘛,的确有些难办,送给哥哥心爱的女孩子,又是生日,又是出国纪念的双重意义的礼物,嗯,是有些棘手啊。”阿杰一边装模作样的搓着手,仍是不怀好意的笑着对我说。“快点吧,别再说这些没有用的费话了。我真的很着急。晚宴估计在晚上九点前就会结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好吧,这个难办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哥哥,你把你的零用钱全交给我好了,由我来替你买礼物。一定让你满意。”“这样的话,真的可以吗?我都不知道要买什么,你能决定吗?”“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给哥哥心爱的女孩子买的礼物,当然要美丽,高贵了。你放心吧。尽管交给我好了。”“可是还是有些担心,你可千万别搞砸了。”“尽管放心吧,哥哥,你在青蓝大酒店门口等我吧,九点前,我一定把精美的爱心礼物送到你的手上。保证让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哥哥。”“可是你。。。我。。。”“哥哥,不要再什么可是了,现在已经快六点半了,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要抓时间才能办好。尽管把心放在最舒服的地方,我一定会在晚上九点前赶到的,你就在酒店门口等我吧。你最好早点去,我和你见面后,还要赶回家烧晚饭呢。就这样吧,我要出发了。”

阿杰拿过我手中的零用钱,头也不回的就冲出了家门。那一年,阿杰刚好十六岁。

青蓝大酒店是市里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灯火辉煌之下,青蓝大酒店显得格外雄伟壮观,富力堂煌。酒店前面有十多级的台阶,台阶上面由东到西是六根高大粗壮的布满浮雕的大理石石柱,撑起了酒店宏大美观的正门。正门的东西两侧是停车场,中间部分也就是正对大门的前方,是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苗莆绿地和喷水池。喷水池底部装有各种颜色的彩灯,将上面的喷泉喷出的各式水柱造型,炫染成梦幻般的色彩。

我坐在喷泉池旁边的木椅上面,焦急的等待着。不知道阿杰到底买到了礼物没有,又到底买了什么礼物。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四十分,我记不清第几次的从木椅上站起来,走到台阶下面,向着酒店的入口处张望。又过了大约五分钟,从远处,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正骑着自行车飞快的向我而来,是阿杰。阿杰将自行车在我面前“嚓”的一下停住,还故作潇洒的将后轮向外甩出去了一段距离,扬起脸,冲着我笑。

我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白衬衣的胸口部位也被汗水湿透了。阿杰就那样,单脚支地,另一支脚还跨在自行车上,昂着头,笑着望向我。“快别闹了,阿杰,事情办的到底怎么样。礼物买好了吗。”“当然了。哥哥的事情,一定会百分之百的努力,否则哥哥会伤心的,不是吗?”阿杰得意的说。“快别贫了,拿出来给我看看。”

阿杰还是没有下车,从身后把黑色的旧皮包甩到前面,他还在背着那个黑皮包。阿杰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纸质的长方形包装盒,上面系着一条银色的丝带。可从这个包装盒上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包装盒,很普通的样子。“里面是什么?”我问阿杰。“打开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阿杰自信满满。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条项链,一条明亮美丽的好像水晶般的项链。项链有些突兀的放在这个蓝色的包装盒里面,显得有些尴尬,因为除了这条明亮的项链,盒子里面再没有别的东西了,没有固定用的框架,没有天鹅绒衬托,就那么有些孤独的,有些显得不合体的躺在盒子里面。“这个。。。阿杰。。。好像不太合适”。“哥哥,你看,多漂亮的水晶项链。她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正当我还在端详着这个根本不搭调的组合,还没有弄清这条项链到底是多少钱买来的,为什么包装盒子如此简陋的时候,从酒店的大门台阶上走出了一群人。人们兴高采烈的,彼此寒喧着,走在这群人前面的,正是贾佳。她穿着一身好像婚纱般的白色纱裙,像一个美丽的公主,手中捧着一大束手捧花,正在满脸笑容的与身边人不停的挥手话别,或是低头和身边的女孩子小声说着什么秘密,然后捂嘴而笑。“哥哥,那就是贾佳吧,今晚她可真漂亮,像个公主。”我没有回答回阿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贾佳。“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把礼物送给她呢?”阿杰问了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身边还有那么多朋友呢,等一下,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我再过去和她打招呼。走,去那边等吧。”

我和阿杰向右手边走去,向停车场的方向走过去,因为人群也正在向这个方向移来。阿杰已经从自行车上下来,规规矩矩的推着车子,跟在我的身边。我们来到停车场边上,在暗影里站定,等着人群散去。欢声笑语还在继续。“阿杰,看来还要再等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家,你不是还要回家烧晚饭吗?”“好,哥哥,我先回去了。”阿杰转身推车走了。

我一个人留在墙边的暗影里继续等待。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告别的人群渐渐散去,贾佳身旁还有五六个人的时候,我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蓝色的缠着银色丝带的礼品盒,将他握紧,鼓起勇气,向贾佳走过去。“阿素,你怎么才来,都结束了。”贾佳先看到了我,迎着我走来。脸上有一丝愠怒的表情。她身边的人也注意到了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是啊。你到的太晚了,宴会都结束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事情来不了了。”我笑了一下,“不会的,不是早说好的吗,一定会来。祝你生日快乐,学业有成。”我递上手中的蓝色礼品盒。“谢谢你,阿素。很漂亮的盒子。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贾佳微笑着接过去,我同样微笑的看着她。“里面会是什么呢?”贾佳轻声嘟哝着,仔细看了一会儿手中的蓝盒子,轻轻的打开盒盖。那一刻我有点紧张,手心里泛出了细微的汗。看着她小心的打开盒子,望着里面的水晶项链。时间短暂的停滞之后,贾佳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却带有一种茫然和一丝的失望。我有些不解,甚至开始有些胆怯了,我小声的说“只是一条水晶项链,希望你喜欢。”贾佳没有回答我,有些呆滞的站在那里,望着手中的项链,又望着我。我一时感觉手足无措。“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话音传来,贾佳身后一个高个子,很漂亮的年轻男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他从贾佳手中接过礼物,随便的看了几眼,“好奇怪的东西啊,这也能算生日礼物吗?”我有些愤怒的望向那个男人。他还是很无所谓的神态,但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他向我走近几步,有礼貌的对我说“你好,我是贾佳的男朋友,你是她的同学吧。很高兴你能来,尽管你来晚了,没能参加宴会,精彩的部份你都错过了,有些遗憾。不过还是请你把这个奇怪的东西收回去。我代表她向你表示感谢。”我站在那里没有动,低声的说,“这条水晶项链是我送给贾佳的生日礼物,你没有权利拒绝。”“哈哈。。。水晶项链。。。”青梅竹马的男子将手中的礼品盒举起,摇的哗哗作响,刚刚散去的人们又有一些重新聚集过来,“这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玻璃项链,还水晶项链,真是太可笑了。你是在欺骗吗?”我呆站在那里,浑身汗透,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一下子冲到我们中间,从白衬衣的背影我也认出了那个人是阿杰,原来他没有离开,还留在这里。阿杰一下子抢下青梅竹马手中的礼品盒,那支扬在空中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阿杰转过身来,却出乎意料的大胆的一下子握住同样在原地发呆的贾佳的手,把生日礼物强塞在她的手里,“这是我哥哥为你特意的挑选的礼物,你收下。”“阿杰,快放手,不要胡闹。”我如梦初醒一般大声的呵斥阿杰。“不,哥哥,这是你的一片心意,她必须收下。”阿杰第一次大声的向我说话,还是牢牢的把缠着银色丝带的蓝色礼品盒按在贾佳手中。“你是什么人,竟如此没有礼貌。”青梅竹马缓过神来,一把将阿杰推开几步,而阿杰却疯了一般的扑了上去,和他纠缠在一起。

这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各种声音潮水般涌过来,还有几个人一齐赶过来帮助推搡阿杰,高个子的漂亮的青梅竹马趁人群混乱之中,一脚踹在阿杰的胸口,阿杰摔倒在地,白衬衣的胸口处是一大片污迹。就在阿杰摔倒下去的时候,他刚好躺倒在一块碎石上,那是一块尖锐的花岗岩石块,呈三角形,阿杰顺手捡起了石块,向面前的人抡了过去。伴随“啊”的一声惨叫,青梅竹马捂着手指,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并有鲜血从手掌里面流了出来。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短短的几秒钟,继而发出更加愤怒的声讨。“伤人了。怎么能够这样?太严重了,快报警吧。”“先叫救护车吧。”“还是赶紧报警吧。”就在众人的意见还没有统一的时候,警车好像先知一般赶到了,我下意识的把阿杰向我身边拉近,阿杰的眼神充满惊慌,紧紧的靠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阿杰在瑟瑟发抖。阿杰就在那个闷热的夏天夜晚,被两名警察带上了警车,而我仍然呆站在那里,直到人群尽去,我仍然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可阿杰被带走了。他说好要回家烧饭的。与此同时,我的耳朵里又传来了巨大的海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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