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走马上任

郭匀正在考虑，可李奕却是高声出言：“大人，在下虽颇有杀贼建树，然幽燕飞骑乃军中精锐，我刚刚出道便就此地位，怕不能服众，实在不敢胜任，而且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笑话，李奕才不会跟着张魁去幽燕飞骑呢，虽然看起来是“一飞冲天”，但幽燕飞骑身为精锐，同样也是郭匀的嫡系，而张魁更是追随他多年，早已是心腹之人，自己在他手下如何出的了头。

“但说无妨。”郭匀若有所思，张魁则是疑惑不已，李奕居然会拒绝自己幽燕飞骑的邀请，要知道一个幽燕飞骑甲长之位就已经比的了寻常屯长！

李奕继续道：“大人，驻守在原克定堡的甲长钟有银本是带罪之人，却不思进取，每日只知虚度，时下乡民已多有怨言，而克定堡做为沧云亭东北门户，地理位置突出，乃沧云哨眼，断不可小憩，若让此人继续下去怕早晚为祸，成大人所忧！”

礼尚往来不才显得我有礼？钟有银你对老子图谋不轨两年，今儿个也算是还你的。

郭匀眉头一皱，克定堡的重要性他不是不知道的，也曾想过重建，关键是他手上没那么多的银钱，不但如此，近几年上面还要自己交更多的税银，边北本就疾苦，别说盈余，够用都是个问题，单是军饷都拖了几个月的。

“哼，钟有银这家伙当年要不是蒋金刑替他求情，大人早就治罪他了，不想如此不争气！”张魁开口道。

李奕见郭匀还在思量，又是加紧道：“大人，在下不才，愿领克定堡甲长一职，戊守门户，为大人分忧，还望成全！”克定堡这块地盘是时候收回来了，他已经下定决心。

郭匀怪异的看了李奕一眼，看不出意味道：“克定堡位置可是首冲之地，几年前度阴山大败，燕州三万精锐将士毁于一旦，更失了度****，眼下我燕州西北可以说完全暴露在北乌铁骑之下，倘若兵寇，北乌铁骑旦夕而至，北面涿县断无阻挡之力，其凶险程度你可知道？”

李奕当即坦坦荡荡道：“启禀大人，即是从军报国，岂敢畏惧生死，克定虽危，却能为大人分忧，何惧之有，等来日博得些许功劳再调任幽燕飞骑，也可堵住悠悠众口！”

郭匀心中度量起来，如果让李奕直接就任幽燕飞骑甲长一职确实有点一蹴而就，操之过急，罢了罢了，这小子愿意去那克定堡也好，省的为那钟有银担忧。

“既然如此，就把钟有银调到克山堡，李奕就任克定堡甲长，为沧云戊守门户。”

……

之后，李奕便接受了郭匀两百两银子的赏赐，这关系到郭匀的权威和信誉，李奕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他临走时却将那只极品佳玉打制的牛像献给了他。这让郭匀惊讶不已，断是没想到李奕会送上这份重礼，直让他高兴的一脸灿烂，这牛像他可是知道，乃是富户黄家的传家宝，价值千两，没想到李奕这般“懂事”，将它献与自己，他顿时下令让李奕去库房领粮食三十石，耕牛两头，红云战袄十五套，皮甲十副，长枪十杆，腰刀十把。

张魁并不知道郭匀为何如此“大方”，便领命带着李奕前去库房，李奕又拿出一百两与他，顿时让这家伙体验到郭匀的“热情”，一口一个“李老弟”喊的别样亲切，再为他选定物资时，都是挑最好的。

李奕对此也是别无他法，这官场他初来乍到，背后又无权势，自然得多多打点，交点善缘，这些人都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将来用得着的地方可还有很多。

等一切打点完毕，李奕在亭里花重金请了个郎中，接着便带着李尚武、杨二虎和杨三虎四人便骑着马儿，以及一大堆物资朝回敢去，贴心的张魁还派了一甲之士帮忙护送。

等到了克定堡，李奕就先让杨二虎带着郎中先回家，去看看杨大柱的伤情。

望着这座略显凋零的城堡，李奕却是笑了起来，老子说过，我迟早会回来的！

这会儿正是下午，郝石头在城头上找了个凉快处，正呼呼大睡，忽然被一乡民吵醒：“郝军爷，外面有一大批队伍来了！”

“来就来呗，咋这克定堡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顶多就是个过路的。”郝石头颇为不耐烦，翻了个身不以为意。

“郝军爷，这哪里是过路的商队，分明就是官军啊！”那乡民已经看得清楚了，有些急道。

“什么？官军来了？”郝石头猛的翻起身，“难道是上面人派来发响的？”

他心头立马欢喜，望城墙底下一看，便看到两头耕牛拉着满满的物资，差点高兴的没有跳起来：“老子都快盼上半年了，今儿个终于要发响了，等后一定要好好犒劳老子的肚子，都他娘的好久没尝过腥味儿！”

“兄弟们，快出来迎接，上面人来发响喽！”郝石头朝堡里大吼一声，便放下吊桥，当先迫不及待的出了城门，可这一看，他目瞪口呆了，心底也升起一丝不好。

只见那高头大马骑着的不是李奕是谁，在他身边，除了家丁李尚武和杨三虎，还有一个挂着甲长腰牌的军官，看那比卫所明显要完好的红云战袄，不是亭里的军士是哪里的。可这李奕在他身边是怎么回事？

那甲长名叫田四喜，他出门张魁可是给他好生交代，这李奕是他好兄弟，更是郭匀大人看好的，将来指定要往上提拔，自己可不能怠慢喽。

他一见眼前只出来个大头兵，顿时不悦道：“你家甲长呢，快点叫他出来迎接！”

“哎呀呀，我道是哪位贵客降临，原来是田兄弟亲临大驾啊！”这时钟有银正好出来，身后马朝、白通一干人等也都到齐。不过当他走近看到李奕，表情反应比郝石头还要激烈，眉头都是皱成了川字，怎么哪里都有这家伙？他这几天可是把李奕恨了个够，连做梦都有他的身影！

田四喜不是瞎子，他很快看到钟有银望向李奕时明显的敌意，不由面色垮了下来：“废话少说，前面带路，今日某来可不是与你喝酒的。”

“好好，田甲长说什么就是什么。”钟有银点头哈腰的陪笑着，在一边看到的李奕都忽然觉得这家伙有些可怜。

田四喜却是个机灵的人，他没有急着上前，反倒是向李奕一抬手，示意他走在前头，李奕和善的点点头，便再钟有银震惊的目送下大摇大摆的走进克定堡。

众人来到议事堂，李奕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想上次前来连个座都不给，今儿个可要试试这坐着的滋味。

田四喜目光扫过钟有银等人，展开一份文书，严肃道：“奉郭大人之令，田某在此通告，即日起钟有银卸任沧云亭丙旗右屯丁甲一职，并立刻调往克山堡，而由李奕担任，万望不负重托，恪尽职守！”

话声落下，钟有银瞬间惊呆了，这一切变化太快了，都不来不及反应，李奕居然转眼几天就要坐上自己的位置。

马朝、马浪、马康和郝石头都是皱起眉头，这三人反应最快，也没开罪过李奕，心头只是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奕的为人方式和处事规矩他们可是一概不知。

而白通、伍良和赵幺毛三人可就心头泛苦了，这三人可都是得罪过李奕的，多次对其出言不逊，特别是白通，这家伙可以说除了钟有银外，就属他开罪太多，想到这，白通内心深处都已经开始祈祷起来了。

李奕这时站起身来，对着马朝、白通等人，面无表情道：“你们中间有谁想跟着钟甲长走的，现在就可以出来，我绝不阻拦，以后这个克定堡，我只要信的过我的弟兄！”

这话出口，马朝、马浪、马康和郝石头四人相互望了眼，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到对方眼中的否定之色，他们本就不服钟有银，甚至说看不上，对于他们来讲，换个上官都无所谓。

伍良将目光偷偷的瞧了李奕一眼，心头任是过不了那个坎，一心想着自己得罪过李奕，万一今后给自己小鞋穿怎么办，而跟着钟有银又没啥前途，一时间，那心头是翻江倒海。

一旁的赵幺毛却是弱弱的站出，试探着问道：“李小官人，不不……李甲长，小的家中老母年事已高，家中农活就我媳妇儿一人，本就忙不过，敢问可不可以让小的退伍还乡？”

赵幺毛一个想法，既怕李奕报复，又不想跟着钟有银没头没脑的胡混。

“这个不是我能做的了主，不过想来跟郭大人禀报一声应该不是问题。”李奕算是认肯，这让赵幺毛差点喜极而泣，直接跪地拜谢，像他在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克定堡，当个兵都快半年没拿到军饷，他本就是赵家村的人，早就想回家做起农民，再不济也能糊口饭吃。

“李甲长，小人也是家里一根独苗，也想还乡养老送终，还望成全。”伍良见此，也是跪在地上，他俩都是附近邻乡的人，这条去路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最好不过。

李奕同样没有为难，而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白通了，只见他这会儿已是涨红着脸，咬牙切齿，仿佛心头再忍受莫大的抉择，她不比伍良和赵幺毛，他家里可是没几亩地，如果离了军营连温饱都不能解决，因此他的路只有两条。

钟有银同样是寻问的看向他，过了片刻，白通像是砍了自己的一刀，忍着痛苦道：“钟头，白通以后再也不能跟你鞍前马后了！”

这句表态算是彻底把钟有银打击的心灰意冷，想他在这堡里也待了有七八年，却没想到最后连个追随的人都没有，他苦笑两声，已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