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府尹陆存孝攒紧了两道扫帚眉,细细察看了衙役抬回的几具尸体,身上连处细小的伤痕都没有,却惊恐的睁着眼死状凄惨。
“可有查到这些人的来历?”半晌他才接过衙役递来的验尸单沉声问道。
衙役拱手回道,“大人,小的已派人查实,前面锦衣之人名唤祁扬,乃是工部尚书纪大人的姻亲,其余几人都是此人亲随打手。”
“哦?”既然跟纪大人扯上了关系,就少不了要亲自过府言明情形,陆存孝便嘱咐衙役备轿。
纪敬之似乎对祁扬的死活并不关心,却仍旧客气的与他寒暄半晌,这才端茶送客。待他走后也只遣了纪安前去落竹苑知会祁珍一声,自己却独自回了风临斋。
丫鬟紫竹早早备好了一篮新鲜的果子,祁珍百般不愿的扭着腰肢从房里出来,一场大火过后方素瑶又成了纪敬之最宝贝的人儿,连她也不得不紧着巴结。好在如今落兰苑彻底失宠,她的心里多少还好过些。
雪竹引着纪安进得院来,祁珍见是他便笑呵呵的道,“什么风把老爷身边的红人吹到我这小庙里来?”
纪安恭顺的道,“老爷有事遣奴才来知会夫人一声。”见祁珍挑挑眉不置可否,便又接着道,“京畿府尹陆大人适才过府告知老爷,舅爷祁扬今早暴尸在妓馆艳阳春中!”
“什么!这不可能!”祁珍的笑容立时僵住,“你再说一遍!”身后紫竹面色苍白手一抖,滚落一地鲜红的果子。
“夫人节哀!老爷已同陆大人打过招呼,将舅爷尸身尽快领回,早日下葬。”纪安偷眼瞧了下这呆若木鸡的主仆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连忙告退。
祁珍面色惨白摇晃着身形险些站立不稳,紫竹上前扶住她,惊惧的道,“夫人!舅爷死得如此蹊跷!莫非,遭了报应!”
祁珍闻言顾不得伤心见四下无人,回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怒斥道,“贱婢莫要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紫竹吃痛捂着脸颊畏缩在一边,喏喏道,“奴婢再也不敢多嘴,夫人息怒!”
丫鬟仆佣匆忙布置好灵堂,伺候着祁珍换上素衣,纪敬之虽然对祁阳极为不齿,但逝者已矣,也就随着她折腾去。
不足一月纪府便办了两回丧事,一时间府内谣言四起人心浮动。入夜之后,祁珍心中烦闷不已难以入睡,便唤起紫竹掌上火烛来到院中透气。
紫竹掩着口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突然石桌上的蜡烛扑地一声熄灭,只见院中白影一闪,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细瞧去,“啊!有鬼啊!”
“死丫头,想吓死我么!”祁珍骂道,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个白衣红舌的女鬼站在房檐狞笑着朝她们伸出枯瘦的手臂,阴测测的颤声道,“还我命来——”
紫竹吓得瘫软在地上,连连摆手,“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是舅爷做的,不关我的事!”
祁珍只觉眼前一黑,便直直的从凳上仰倒下去,旋即不省人事,女鬼冷笑一声唰的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