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鸿羽盘膝坐下,双目紧闭,仔细回忆任梦琪曾教他的种种仙法口诀,默运心法,加以运用,不承想仙法竟会如此奇妙,大为懊恼当初不肯用功,才会导致现在临时抱佛脚。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后,秦鸿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顿觉耳聪目明许多,试着运行体内真气,畅通无阻,力量似无穷一般,满意的点点头,抬头望去,只见几名守门弟子,依旧一丝不苟地立于山门之下,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扫视脚下,见有许多零散石子,默运玄功,满地石子似被无穷吸力吸引一般,在空中成球状急速旋转,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差不多时,只听秦鸿羽轻吐一个“去”字,石子瞬间往山门上空飞去,并似仙女散花一般,纷纷落下,众弟子猝不及防,只见漫天石子似冰雹般铺天盖地而来,以为有人胆大包天,竟敢偷袭玄羽门,纷纷拔剑抵抗,剑光闪闪,寒气凛凛,谁知这石子竟是声张虚势,并无攻击之力,不禁感到诧异,不知是为何意。
就在这当口,突然感觉身旁人影一闪,众弟子回过神准备去追,只听赵姓弟子叫道:“穷寇莫追,小心中了奸人调虎离山之计!”
众弟子一听,果觉有理,才恍然大悟。
赵姓弟子又道:“燕师弟,赶快上山禀报师傅及各位长老,就说我等突遇袭击,有人趁此混乱偷潜逃下山,还请师傅及各位长老定夺。”
燕姓弟子应了一声是,便匆匆往山上跑去,暂且不提。
那潜逃下山的人影自是秦鸿羽无疑了,只见他身形矫捷,快如闪电,不多时便已到达太阳山脚下的清水江边,拍了拍手,一脸得意,似是自我陶醉于刚才的聪明才智,孰不知,静极思动,平地起波澜。
沿着小道,轻车熟路,往白玉峰峰顶跑去,途经任梦琪茅屋,任梦琪法身早已不见踪迹,应是陆桐欣操理后事所故,不由得又是大为伤心悲恸一阵,等爬到郁晴雪的住所已是申时,郁晴雪此时正在抄写戒律,突然看到秦鸿羽,又是激动,又是担扰,激动的是秦鸿羽受那么重的伤,此时已经无碍,担忧的是,此时非同往日,更害怕师傅发现,问道:“鸿羽,你怎么会来?你受的伤都好了吗?”
秦鸿羽看着郁晴雪担忧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回道:“我的伤已经都好了,今日师傅下山有事,我一个人在山上闲着无聊,便想过来看看你,现在看到你无事,我也就放心了,我……马上就走。”
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郁晴雪惊慌失措地拉住秦鸿羽衣角,道:“鸿羽,等等。”
秦鸿羽脚步一顿,面露喜色,道:“怎么了?有事吗?”
只见郁晴雪面有悲色,缓缓道:“婆婆那里,你有去过吗?”
秦鸿羽听到婆婆二字,心下一阵凄凉,回道:“我上山时,顺路去看了一下。”
“那里现在怎样?”
秦鸿羽看着郁晴雪悲伤的表情,一阵心痛,安慰道:“晴雪,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婆婆后事,自有师叔他们操办,你不要太过伤心。”
郁晴雪悲伤的点了点头。
“晴雪,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珍重自己,好吗?”
郁晴雪看着秦鸿羽满脸的关怀,心里一阵暖意,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鸿羽走到窗边,看着满山的景色,凉风习习,竹涛阵阵,佳人站在身旁,不禁沉醉其中,大有乐不思蜀之感。
郁晴雪此时心里也是极矛盾,既舍不得秦鸿羽马上就走,又担心被师傅发现,正在踌躇间,只听秦鸿羽说道:“晴雪,你好自珍重,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听郁晴雪叫道:“鸿羽,等等。”
秦鸿羽顿下脚步,嗯了一声道:“还有事吗?”
只听郁晴雪幽幽道:“能陪我去后山走走吗?”
秦鸿羽眉毛微皱,沉思片刻,道:“好吧,但是……”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睹物伤情的。”
秦鸿羽担忧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两个少年,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向后山走去,一路无话,也无心留恋这满山的风光,看着这一路熟悉的景物,郁晴雪止不住心里的悲伤,哀哀低泣,秦鸿羽跟在身后,想要上前劝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心疼的默默陪着她。
不知行了多久,熟悉的小茅屋已近在眼前,郁晴雪此刻看去,竟觉如此凄凉,茅屋前的竹林,随风摇曳,沙沙作响,竟也觉得是在哀哀低泣,睹物伤情,郁晴雪止住脚步,已提不起勇气再往茅屋靠近,整个人在风中瑟瑟发抖。
秦鸿羽心疼的走上前去,轻轻地托住她的双肩,说道:“晴雪,我们就在这里看一看吧,婆婆她……已不在屋内,我们不需再靠近了。”
郁晴雪悲从中来,忍不住把头靠在了秦鸿羽的肩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秦鸿羽缓缓说道:“我们走吧。”
秦鸿羽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把郁晴雪拉离那个伤心之地,来到瀑布下的水潭边上,只听金乌一声嘶鸣,从瀑布后方飞了过来,一只硕大的鸟头在秦鸿羽身上不住的来回的蹭,异常兴奋,秦鸿羽摸了摸金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金乌似是察觉主人此时心情不佳,一阵亲热过后,便站立一旁,不再吵闹,默默地梳理起羽毛。
秦鸿羽怕郁晴雪太过悲伤,绞尽脑汁哄她开心,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衔山,郁晴雪看了看天色,怕被师傅发现,便说道:“鸿羽,我们回去吧。”
秦鸿羽心中不舍,可是心下明白此时非同往日,怕郁晴雪担心,只得无奈地说道:“我送你上山吧。”
郁晴雪说道:“不用,你出来了这么久,你也赶快回去吧,不要被师伯发现了才好。”说完便转身向山上走去。
秦鸿羽看着郁晴雪长衣飘飘缓缓离去,直至看不到佳人的身影,才转身向山下走去,等回到太阳山,已是溟烟四合,夜色苍茫了,蹑手蹑脚,来到无垢殿,谁知师傅早已在厅内等候。
走进屋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准备像往常一样,认个错,再等候师傅发落,可这一次,等了半天,也不见师傅说话,不禁偷偷抬头向师傅望去,只见师傅闭目端坐在蒲团之上,剑眉微皱,一张俊脸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秦鸿羽心下惊慌,不知道师傅是何意,只有低下头,默默等候。
此时夜色已深,屋外山风阵阵,松涛之声缓缓传入耳中,显得异常宁静,秦鸿羽感觉自己快被这宁静的夜色压得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欧阳子似是云游归来,缓缓睁开又目,看了秦鸿羽一眼,慢慢说道:“你回来了?“
秦鸿羽战战兢兢地答道:”是,师傅。“
欧阳子叹了一口气,道:”你天资聪颖,异于常人,若是一心向上,将来修为必定不可限量,只可惜你天性顽劣,不听管教,为师又不忍心对你重罚,故而才会让你变本加厉,有恃无恐,屡犯门规,今日为师要狠心把你赶下山去,独自历练,将来祸福自己面对,切不可对外人说我名号,也不可对外人说我们师徒之间的关系!“
说完,秦鸿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惊醒过来,哪里还有什么无垢殿,师傅也早已不见踪迹,四外一片陌生,试着四外寻找,可夜色茫茫,山高水远,连身在何处都不知晓,更别说去哪里找什么归路了。
秦鸿羽心下凄凉,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在这夜色之中远远传荡。
谁知这一哭,却把山中的怪兽给吸引了过来。只听”吼“的一声巨响,惊起无数飞禽走兽惊慌而逃,便听到”砰砰砰“似是什么野兽跑步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大地都随之颤动了起来。
秦鸿羽心下惊慌,被师傅突然送到这陌生的地方都还未回过神来,此时又听到这让人心胆俱裂的声音,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傻傻呆立当场,不多时,一头长毛大怪惊现眼前,只见长毛大怪通体灰色,形似狗熊,无比巨大,似是比一座房子还要大上好几分,一双巨爪锋利无比,还泛着凛凛寒光,鼻孔里“噗嗤噗嗤”冒着白气,一双比灯笼还大的眼睛,闪闪发着红光。
只听怪兽又是”吼“的一声,地动山摇,一双锋利的巨爪朝着秦鸿羽站立之处抓来,秦鸿羽只觉得一阵狂风呼啸而来,条件反射往旁边一纵,跃出好几丈远,才堪堪躲过那双巨爪,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长毛怪兽见一爪未捷,似是一怔,片刻之后,更加暴跳如雷,仰天一声恕吼,周遭山石滚滚而下,秦鸿羽何曾见过这等地裂山蹦的景像?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巨兽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