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已经死了。否则我不会来。”沫苒道。
长时间的静默。
许久。
一声长叹悠悠而出,“我走了,帮我照顾蓉儿。”
风再次静下来。沫苒关好门窗,不再给任何人闯进来的机会。
又过了数日。当沫苒再次去找血罂粟时,她明显感觉到血罂粟不太一样。
“你已经恢复了。”淡淡的语气,没有丝毫惊讶。
“您来了,我正准备去找您呢。”血罂粟看到她来,躬身行了一礼,而后才道。
“我也有事找你。”
“教主请说。”
“我想去月沉之地,既然你已经好了,那这血罂教还是由你坐镇比较好。”
“可是,我也打算去那儿,如果教主也出去了,那我们血罂教不就无主了?”血罂粟惊道。
“所以,才让你留下来啊。”沫苒刻意忽略掉她眼中的不甘,继续道,“如果你尊我一声教主,就听我的,如果你不听我的,我还是会走,而且,这血罂教是生是灭再与我无关!”
血罂粟眼眸中惊怒更甚。原本以为师傅治好了自己的伤,教主的重担也卸下了,此时便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寻找江凌,可这新教主却这样说。她纠结了,既放不下江凌,又不敢赌,万一沫苒真的不管不顾,那血罂教就真的完了。
思虑片刻,她问道,“教主去月沉之地可是为了江凌?”
“算是吧。”没有任何停顿的回答。
“既然教主也是因为江凌才去的,那属下自是不必再去。属下会在这里等你,和江凌的消息。”血罂粟低言道。
见血罂粟不再坚持,沫苒不由得松了口气,“我明日就走!”
“这么急?”血罂粟脱口而出,而此时,沫苒已经走了很远了。
月沉之地。
传说,世间有一对恋人,誓要生死与共。但是仙不同意,认为这违反了天条,以渎职之罪命人追捕。
两个人逃啊逃啊,逃了很远,却依旧甩不掉灵敏的追捕者。眼看就要追上了,适得此时月亮落下了,天色漆黑一片,这一日,正是极阴之日。由于这道阻隔,仙迫于这一刻没有再追,他们趁机逃掉。而后,他们逃掉的这片区域,便被成为月沉之地。
一些互相认定相守一生但未得到双方父母认可的年轻情侣,往往会来到这里虔诚地拜祭一番,以求得传说中那对恋人的好运。只是,谁都不知道,那对恋人的最终结局。
虽然他们在月沉之地侥幸逃脱了,但时辰一旦过去,仙的力量恢复了,他们依旧没有招架之力。最后,两人被迫分开,远远地分开,终此一生而不得相见。
月沉之地,是幸福的开始,也是灾难的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双刃的,有好就有坏,有□□就有反抗,有幸福就有苦难,唯一不会改变的,是时间。
不管你怎样阻止它,或者怎样想让它快速前进,它总是按照自己的规则不快不慢,不跌不宕地前行着。
好的可以变成坏的,幸福,可以变成凄苦,时间,则永远沿着不变的轨迹流逝,漠然观看着世间的一切。
一切,皆是一场梦。
夏日渐渐变得凉了,秋日即将到来。
宽阔的官道上,只有一骑单马行着。骑马的是个衣着简单不施粉黛的女子,眼望四方,漆黑的眼眸中不时闪过一丝犹疑。马速并未减慢,依旧按着原来的速度不快不慢地行进着。
平日里这条道上不时会有马车经过,而今却孤寂异常。
日头缓缓升上头顶,温暖的阳光渐渐驱逐了丝丝凉意,这所剩不多的温暖,即将消耗殆尽。即便如此,它还是毫不吝啬地消耗着。
月沉之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女子面色微凛,猛地扬鞭,马儿速度蓦地加快,荡起一层烟尘,待烟尘落下,单骑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夜。
女子寻了家客栈住下。客栈的老板为人朴实,见女子孤身一人,便热心地安排了一处相对安全的中房,虽然档次不是很高,却很安静,与其他客人相距很远。女子满意地点点头。想必,老板也是怕她出意外吧,毕竟,客栈中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客栈方圆数里仅此一家,所以客人不少。但老板还是命人将饭食送到女子房中,之后又是洗漱用品又是茶点什么的,如此之殷勤不觉让女子多了丝防备,虽然她并没有发现东西中有无异常。
一夜无事。
清晨,当女子收拾好东西准备付钱离开时,却被告之,已经有人付过了。女子微微皱眉,依旧将一锭银子掷下,而后离开。
客栈在马后渐渐变小,然后成为一个小点,然后消失不见。
当马儿渐渐变得疲软,速度减慢下来,沫苒下了马,悠悠然地牵着缰绳,缓缓走着。赶路赶得太急,也是很无聊呢。此时夜幕将至,周围再没有另一个独一无二的客栈供她歇脚了。
一骑单马飞速掠过,在经过她身边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极速向前行着。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女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并没有因着自己被超过而被激起她好胜的心来。而自多了第一个人之后,又有几人极速掠过,当第三批人马超过她时,沫苒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翻身上马,执鞭而行。
行了数十里,在偏离官道的方向有着一座山庄,不时有吹吹打打的喜庆之乐随风飘来,渐渐近了,更是可以看到片片红纱飘满了整个山庄。
只是此时门口却没有人迎接这已经到来的客人。那些人下了马,神色僵冷,直接推门而入。
沫苒行到山庄门口,将马和自己的随身行李藏好,而后悄悄潜入。
院子里空无一人,而布置得极为喜庆的大厅中却人满为患。大厅中央,身穿喜袍的年轻人一脸愤恨之色。周围的客人不敢多加妄言,在自己的座位上悠悠品茗,或者,三五成群,以极低的声音说着什么,而一旦年轻人的目光扫到他们身上,便立即闭口不言。
不多时,一批批的人相继进入。而大厅也因着这群人的进入而渐渐变得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