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将近,宫中一处偏殿中,一个瘦削的人影衣着单薄,凭栏而立,眺望远方,眼中隐有苦楚之色。
自被绑到这里,知道了他的身份,她每日纠结,日渐消瘦。
毫无疑问,她不喜欢他,更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可,他是皇上,权势独大,又有谁能救得了她呢?有时她真想一死了之,可每当这时总会想起他阴测测的话来,“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就得为之陪葬。”
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她不由得想起和陈想在一起的画面,唯美得令人想哭。
“娘娘还是没有吃饭吗?”身后,冷冽的声音传来,隐隐夹杂着怒色。
“奴婢,奴婢知罪,请皇上责罚。”当值的小宫女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杖责二十,自己去领棍子吧。”
“谢皇上不杀之恩。”小宫女惶惶不安地跑了出去,似乎怕自己一慢下来皇上会改变主意似的。
柳雪儿厌恶地扫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发,她只是个无辜的小宫女罢了,为什么要受到惩处?”
“伺候主子不利,当然要受些惩罚了,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结果吗?”月翎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嘿嘿笑着,“还有三日,到时我会将你的家人,以及我的好兄弟陈想一起请来的,你一定要打扮得极美才好哦。”
“混蛋!”低喃的声音细如蚊蝇。
九月初一。
天气晴好,蓝天中少有白云。
皇宫中特意修葺出来招待贵客的一处宫殿早已收拾妥当。被邀请过来的人特意被允许开始吃喝聊天,虽然正主还没有到,宴会中的人已然开始自找乐趣以便度过这美好的天气。
宫殿一角,陈想以及子辰窃窃私语着,偶尔被路过的女眷拿异样的阳光瞅着,却依旧坦然地咬着耳朵。
而不远处的另一角,沫苒刚刚摆脱了孔家政,貌似好奇地逛着,实则暗自寻着下手的最佳地点。
已经快到中午了,月夕还是没有出现。沫苒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会出现了。
如果,他不出现……
沫苒突然愣住了,这个情况自己倒是没有考虑过,如果他真的没有出现,而自己的身份暴露了的话……
“姑娘,是你?”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沫苒不由得绷紧了身躯,深吸口气,缓缓地转过身,眼前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在叫我吗?”沫苒不确定地指着自己。
“是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曾见过面的。”那人一身浅青色长衫,高高瘦瘦的,一身书卷气。
“哦,是吗。”沫苒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女子是谁?”许久之后,沫苒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那人后面转出一个青年来,此青年虽然穿着华服,脸色却阴沉得似是要滴出水来,眼睛紧紧盯着沫苒消失的方向,心中一个计划已然成型。
“一个认识的人。陈想,你可不能动她。”子辰显然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能动她?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雪儿在这里受苦吗?”陈想被他的话激怒了,声音不由得大了数倍。
子辰忙捂住他的嘴,低声道,“雪儿不能受苦,难道另一个无辜的人就该为之受罪吗?想想,如果雪儿有一天处在她的位置上,你还会忍心吗?”
陈想拍掉他的手,气息萎了半道,却还是说道,“我不管,我要救雪儿,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并不是唯一的办法。”
“可这是最有效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无法真正地说服谁。
此时,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我答应了。”
两人面露惊容,缓缓回头,亭亭玉立于眼前的正是刚刚离开的沫苒。
“你怎么在这儿?”子辰脱口而出。
“我们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陈想却是上前一步,激动地道。
“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旦决定了你的人生就毁了。”子辰还在试图劝说,虽然他想救柳雪儿,但让一个无辜的人陷入其中,他颇为不忍,尤其当那个人是她的时候。
“当然,我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你们,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沫苒水眸一转,道。
“好,只要我们能做到,我们一定照做。”
很快,条件谈妥,三人再次分开,各自随意走动着。
午宴开始了,主角也终于露面了。坐于正首的,便是一脸笑意的月翎,穿着喜服戴着珠帘头饰的柳雪儿郁郁寡欢地屈居一旁。
而当她的眼神不经意间瞟到坐在几乎是最下首的陈想时,眼眶一红,便要落下泪来。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捏了下她的手腕,霎时间便红了一片。她收回目光,恨恨地瞪了月翎一眼,双眸低垂,盯着自己的绣鞋。
月夕还是没有出现。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不出现就去月府守着,他再怎么龟缩也不至于一辈子躲在府里不出来。要刺杀他总有机会的。
很快新娘便被送走了,收到陈想信号的沫苒找了个借口离席,在之前约定的地点集合。
陈想已经打听过了,柳雪儿被送到了雪殿。虽然他们并没有去过,但凭着过人的直觉和机警,终于找到了。
陈想来不及细说什么,敲晕在一旁伺候的小宫女后,匆匆说了几句,便让她换衣服。等他们安全走了出去,沫苒悄然现身,穿上那套喜服,规规矩矩地扮起了新娘。
一直等到夜色降临,小宫女悠悠醒转,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诚惶诚恐地磕头请罪,沫苒随手将她挥退。太烦人了。没过多久,月翎便摇摇晃晃地现身了。
只见他迷离的眼睛微微眯着,衣服被扯得凌乱不堪,口中还叫着,“喝,今天朕高兴,谁比朕喝得多通通有赏!”
等他走到沫苒身边时,眼睛稍稍大了些,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爱妃,我等了你好久。来,亲一个!”一把揽过她的肩,还残留着酒色的唇便要压过来。
沫苒下意识地闪开,嫌恶地皱了皱眉。
“怎么?如今你是我的人了,还想着他吗?你没有看到今天喜宴上他喝酒有多开心吗?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死心吧!”月翎突然怒不可赦,“啪”地一下将桌上的茶壶酒菜扫落在地,似还不解气般,转身走到沫苒眼前,狠狠地将她扯进怀中,不规矩的手胡乱地扯着她的衣服,不过一会儿,喜服便被撕成碎片。
沫苒不由得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醉,喝醉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吗?连自己都无法挣脱?沫苒没有动武,她不知道柳雪儿的具体情况,也没有问,如果柳雪儿不会武功,月翎又是在装醉,那她就穿帮了,柳雪儿会再次被抓进来,她也将失去一个得力的帮手。
“皇上,你醉了,臣妾伺候你宽衣。”沫苒如此说道。
“朕才没有醉!朕要与爱妃同床共枕,朕要给爱妃一个难以忘记的洞房花烛夜!呵呵~”月翎猛地将她抱起,摔在柔软的棉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