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长说得很动情，刚才我对他的不满顿时随着他说话的节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对他说：“你不用再讲了，我明白。你刚才说李磊身边集聚了各种各样的人物，是不是指那三个姑娘？”
“不光是她们，还有别人。”
局长的话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樱桃沟里的黑影和公交车上的暗斗，“局长，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局长说：“我们事先对你做过调查，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人，所以想让你帮我们完成一项任务。”
“要我去完成任务？”
“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是让你配合我们的同志，一起完成这项任务。”
“你们的同志？”
“跟你进一步明说吧，与你同行的四个姑娘当中，其中有一个是我们的侦察员。”
这一次我真的从椅子上蹦起来了。天呀，今天的怪事怎么都让我遇上了？在我的身边居然潜伏着一个女警察！不用问，她一定是云云。
怪不得她会出手保护李磊，而且有那么好的身手，原来她是女侦察员，其实当时我就应该想到，哎，我真是太笨了。
“是不是那个叫云云的？”我问。
“不是，是另外一个，这是她的照片，你自己看吧。”
局长的回答又一次让我吃惊。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是谁。局长要我再好好看看，我这才看出，照片上这个身穿警服的漂亮姑娘竟然是冯奇。哇！怎么会是她？我一点也没有想到会是她，她跟其他几个女孩相比，就是一个宽厚仁爱，喜欢开玩笑的大姐。对了，我想起来了，在公交车上，正是她首先提醒我们要注意自己的东西。
“要我怎么配合她呢？”我问道。
“其实很简单，就是想法查看李磊背包里的脂砚是真品，还是赝品。因为你和李磊的关系特殊，办这件事比别人更有利。”
我急了：
“你们是不是让我去偷她的东西？”
张局长赶紧解释说：“不，不，你只要找个机会好好看一看，再拍几张照片就行了，这样做既不伤害李磊，也不会伤害脂砚。具体做法你和冯奇商量，到时她还会给你准备相机。还有，从现在起，你就归冯奇指挥，你以后的行动要听她的。我们已经跟冯奇联系过了，你现在就回去，见了她们怎么说你自己要想好，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找过你。”
“可是……”
“还有什么，你说。”张局长看着我说。
“其余的三个姑娘都是做什么的？”我要让自己心里有底。我问这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突然的变故让我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怀疑，我不得不对我身边的美女们重新审视，她们也许和冯奇一样，都有另外的、不可告人的特殊身份，如果是那样，我岂不成了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张局长对坐在他身边的警察说：“苏尚，你跟他说吧。”
那个叫苏尚的警察就把其他的事情也告诉了我。他说李磊的情况跟她自己说的差不多，她确实是南洋某国华裔，拿的是旅游签证。云云和阿珠现在还不清楚。从身份证上看，阿珠叫上官珠，跟李磊一个国籍；云云姓赵，叫赵云，身份证上写的是新疆人。她们有个共同点，就是李磊去哪儿她们也去哪儿。先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实际上都是在跟踪。自从遇到你，她们干脆直接提出要和李磊一起同行。从这点上看，她们很可能是有来头的，这也是我们要弄清的问题之一。
听到这儿，我的头皮开始发麻了：
“你是说，她们很可能对李磊不利？”
“我没那么说，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四个美女居然各有来头，有的是卧底警察，有的甚至是……天知道这些人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
苏尚继续说：“你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几个人我们也正在调查，目前还没有结果。这帮人是今天才冒出来的，我们没有防备。不过还好，被赵云出手阻止了，她也算是为我们做了一件好事。”
走出凸碧山庄的时候，我的心还一直忐忑不安。外面的人群已经散了，省亲别墅前一片宁静，从假山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汉白玉牌坊下面那块空空荡荡的小广场，这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感觉方才那种锣鼓喧天的热闹场面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走下假山，装作找人的样子，先在嘉荫堂里里外外转了两圈，这才向凹晶馆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听见有人唱戏，还有伴奏的丝弦声，到近前才看清楚，原来是有一个小姑娘在学唱昆曲：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我看见李磊和冯奇她们都坐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心里就怪怪的，不像先前那样感到亲切，对她们已有些陌生感，甚至是有些恐惧了。生活怎么这么难以琢磨？多好的三个女孩，居然一个个身上都有着秘密。还有李磊，从现在开始，我将怎样面对她？他们让我偷偷查看她背包里的东西，这跟小偷有什么区别？要是李磊知道了，她会怎么看我？还会信任我吗？
我躲在听戏人的后面，不敢出来和她们见面，但最后我还是从人群背后闪了出来，假装很着急的样子直奔李磊。
“你去哪儿了？怎么一转眼就看不见了？你走的时候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人太多，把我从人群中挤出来后，再回去就找不见你了。后来我和冯姐到处找你，她们俩也帮我找，可就是找不到。我们差不多找遍了整个园子，实在太累了，才在这儿坐下来歇一会儿。”我心里想，你当然找不到，我那时正和警察谈话呢。不过我还是为她能四处找我而自鸣得意，看来她还是在意我的，我又为自己之前的犹豫内疚了一番。
我看了一眼冯奇，她正冲着我笑，那笑容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只是别人看不出来。她指着李磊说：“我告诉你艾大哥丢不了，你不信，非要我们陪你找。你看，他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
李磊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说没吃，她说她们也没吃，光顾着找我了。
我心想，这顿饭应该由警察请，果然冯奇说：“我们一块吃饭去吧，我请你们喝啤酒。”
阿珠说：“不是AA制吗？你怎么又要请客？”
冯奇说：“我请自有我请的道理。”
我知道，她的话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这顿饭是我们俩合作的开始。我突然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觉得和这个女警察在一起合作做事，一定很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