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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6 章

“陛下,灾情刻不容缓,国库应即刻拨款,并且减免受灾地区的赋税……”

陛下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从未有过的。

和陛下谈国事,他是不可能分神的。

阎清皱着眉头,他的确心不在焉,应该说他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没事的,他在心中安慰自己,那可是金鸡霜,效力那么快,她都能下床了。

可是他总觉得心中堵了一块。

关于她平安回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总觉得……

缺少踏实的感觉。

他可以不追究她回来的原因,只要她安安静静呆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如今她一发天花,那种不安定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好像……好像他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一般。

他从来都是想要的都能得到,偏偏她,只是不断地逃。

他以为他只要她的人,却还是……想要更多,更多。

他眼皮突突开始跳起来。

“陛下,陛下,还是赶紧颁布圣旨为好,陛下……”

阎清突然站起,不发一言地冲了出去。

他几乎是用小跑的,才回到了她的寝宫所在。

她娇弱的身躯横躺在床上,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天打雷劈。

阎清站在那里,紧紧地抱着她。

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心跳,心跳。

他手胡乱摸上她的颈动脉,还在跳,还在跳。

“太医,该死的!太医!”

她不能死。不能死。

阎清的手指关节死死抓着她的手,厉声对着昏迷毫无意识的她喝道:“你敢死给我看,我绝对饶不了你!”

太医一进来,便见到阎清绯红着眼眶,撕心裂肺地拉扯着虚弱的她:“不许死,不许……”

到了后来,竟然抱着连夫人,肩膀颤抖起来。

他连忙跪下。

“陛下,放开夫人……臣好……”他一抬头,顿时也慌了阵脚:“陛下,陛下!”

阎清嘴边,已经全都是鲜红的血痕。

那鲜血,彻底染红了连琛珏的衣襟。

“陛下!”小喜子见到这一幕,也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这都是,都是怎么回事啊!

“陛下,陛下……”他扯着阎清的袖子。

阎清喃喃着:“救她,救她……朕错了,朕错了,朕不该……不该……先救她!”

小喜子模糊了眼眶:“陛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救夫人!”

太医战战兢兢退下。

卫珍寝宫中,烛火通明。

卫珍正看着那副卫珏留下来的图,冥思苦想着:“他的弱点,到底是什么?”

他不是有弱点的人。

因为卫太后,对他很严苛。所以他根本,毫无弱点。他连兄弟亲情,都可以抛弃,一个人孤单地活着,姐姐死后,他就更加没有了弱点。

如果说有一个女人能再走近他的心里,除了替代品徐珏,她找不到第二个人。

“娘娘……陛下那里……”

她头都不抬:“说,什么事。”

“陛下又吐血了!而且……”

什么?

卫珍细细听完了这所有的事情。为了一个刚刚进来的夫人,陛下他搞成了这样?

这……不可能……不可能……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卫瑶来了。”又有宫女来呈报。

卫珍正在心烦之时:“不见不见!”

卫瑶只要在家里听命便是,来这里做什么。

那宫女又补了一句:“她说她有性命相关之事要求你。”

卫珍这才抬了抬眉毛,卫瑶是卫家最要强的人,从来不肯低头求人,这么一说,她才算有点兴趣。

她的相公安好无事,她还能为了谁来求她?

“叫她进来。”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连琛珏的天花在太医院所有的医正联手抢救之下,也并没有好转,只是起色稍稍好转了些。

“这是回光返照之象。”一个不懂世事的太医院毛头小伙子这么说了一句,阎清听到,便虚弱抬抬手。

那个小伙子立时被架了下去。

阎清咳了咳,吐了一口血丝,抿了口茶,这才稍稍平静些,定定看着连琛珏,舒缓道:“她不会有事的,朕知道的。”

他撑起虚软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了连琛珏的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不过是因为在王府之中,瞥见了她的背影,而那个影子,特别地像卫珏,他才留意了很久。

阎晨本来就是为了让他记挂,所以他强迫自己忘记,可是那个影子,是那么地像,那么地……

让他魂牵梦萦。

她说,不要,双手推拒,身影孱弱可怜……他心头却满是醋意。

他告诉自己,她不过是气阎晨的工具,可是她言笑晏晏和阎晨一起,他却只想杀了阎晨而后快。

她端着焦黑如碳的鸡翅出来,说,我特意下厨的,好吃吗?

有时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工作的背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有时她很生动,大声念着没有韵律的所谓诗作,眼里全是灵动的韵味,说,我爱阎朝。

她不是谁的影子,他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谁都替代不了她,她比影子的主人更……更丰富……

她说,烟花很好看。

她也依偎进他的怀里,双手冰冷,然后抬头微笑着看他,说,还是这里暖和。

她也读着他无意间留下来的诗,两眼之中,全是泪光。

“秋丝绕舍似陶家,

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

此花开尽更无花。”

“寒日萧萧上锁窗,梧桐应恨夜来霜。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

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

“人比……菊花瘦……”

他心中抽痛。

他想起他硬逼着自己斩断,挥刀乱斩,终于……

终于将她的笑容,身影,砍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陛下,我们……我们已经……没办法了……”太医院的医官们都横着脖子,闭着眼睛,这样呈报着。

“还是准备……夫人的葬礼吧。”

眼前一片猩红,耳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嗡嗡声,那种带着悲催的菊花香气的嗡嗡声,不断地响,不断地响。

好凉……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一片冰凉……

就连嘴角,也有什么东西冰凉凉的一片。

他摸了摸脸,又迷茫地摸了摸嘴角。

血和水,混合在一起,从他的指尖流淌而下,染红了他的黄色袍子,一丝丝,一缕缕。

这么浓烈的红色,太惨淡。

他步履踉跄着,走到连琛珏躺着的床榻前,突然微笑起来,满是纯良地微笑着:“你待会好了之后,我放整晚整晚的烟花给你看好不好?还有……还有,我还学会了种菊花,你不是最喜欢吗?我放无为出来陪你玩好不好?我也不追究阎晨他还有没有活着了,我们不管他了,好不好?我把卫珍也赶走,我们两个去找个南山,一起种菊花,还有,你最喜欢的黄瓜,我们也种,好不好?还有,你要给我生孩子,好多孩子,我还没有孩子呢……”

连琛珏仍旧躺在床上,脸色由不正常的暗红变得越来越白,越来越白,脉搏也越来越弱,几乎如一只断线的纸鸢,堪堪便被强风吹断。

阎清突然又大吼起来:“为什么!你给我起来啊……玩具也好,代替品也好,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准许,怎么能随便生病,随便……随便死?”他喉咙哽咽着,越吼声音越小。

他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表情明亮起来,欢快地抓着连琛珏的手:“我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忽的抽出了床边的佩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将刀子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我得过天花,我的血,喝我的血。来,乖……”

那血猛然地喷出来,几乎溅了整个罗帐。

小喜子一边哭,一边拉过阎晨:“还不用碗装!装完过来包扎!陛下,我们想办法,夫人一定能救活的,一定能救活的。”

真的没有办法了,那碗阎清的血也真的喂连琛珏喝了下去。

两天两夜的时间已经过去,这最后一天,的确要看连琛珏自己的生命力了。

阎清也因为失血过多,险险昏死过去。

“陛下……去休息吧……”

他却如同一个孩子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破布熊抱着连琛珏:“不去,不去……”

小喜子抹抹泪花,关上门,出去了。

好热……

连琛珏看着周围,她又坐在了她最熟悉的那张办公桌上,桌上放着那张报纸,方小于总统和a国能源谈判成功,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她还在过去看到的头条。

头好疼,她按着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的身体,却根本不受她的思想控制,按下了电话的通话键:“叫c组进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那么冷,那么坚硬,好像一个陌生人。

镜子里的陌生人说:“启动a计划。”

A计划,根本是两败俱伤的计划。

不能,不能!

她脑子很热,痛的要裂开一样,却还是根本控制不了事情的走向。

睁开眼睛,她却站在了大飞机面前。

那道白光那么猛烈,她根本……没有来得及登上那架飞机,就已经被白光笼罩了。

她知道……

那是核弹。

是她自己种的恶果。她自己来受。

她在白光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点点散成飞灰,身体的疼痛早已经成了麻木。

死吧。

她是该死的。

她这么说,影子散地飞快。

这个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喊她。

那个声音,好熟悉,一声声,牵动着她的心弦。

“珏儿……”

“珏儿……”

她能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比她现在……还要痛苦。

那声音焦急,又包含着爱意,一遍遍,温柔地,呼唤着她。

不能死……

她忽然……不想死,她想见他。

白光里的影子一点点聚拢起来。

她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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