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小玲不会出卖他,他也不相信东郭先生会出卖他。
可是丁丛是从来不说假话的。他转头看着苗万庆。
苗万庆点了点头道,他的确出卖了你。
管千秋止住悲痛,沉声道,谢谢阁下送他来,不管怎样,他毕竟是我的朋友。一个人只要曾经是他的朋友,就永远都是他的朋友,无论生死都一样,哪怕那个人真的欺骗过他也一样。这就是他对朋友的态度。
丁丛又合上盒子,系好,放在地上。丁丛一字字道,这就是与本教作对的下场。这是警告,也是忠告。
管千秋当然明白,谢谢!
苗万庆突然道,阁下还有一位伙伴。
丁丛道,是的。
苗万庆角色大变道,他是谁?
丁丛道,司马义真。
苗万庆道,现在何处?
丁丛看着马车道,就在阁下身后!
苗万庆突然想起红玫瑰还留在车上。红玫瑰?苗万庆立刻转过身,然后就看到红玫瑰。红玫瑰正站在他的身后,她身边站的正是司马义真她的眼帘已阖起苗万庆急道,你把她怎样了?
司马义真道,也没怎样,只不过她太累了,我让她睡一会儿。如此而已。
苗万庆急道,你想怎样?
司马义真道,除了阁下的命,敝人也不想怎样。据敝人所知,阁下对此女甚好,她也对阁下情有独钟。阁下与她合谋害了龙副使,又杀了两司四怪,冷风和高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用阁下一条命抵这么多条命,已算便宜了阁下。
苗万庆怒极而笑道,你真的以为苗某会为这么样一个女人而拼命?
你不会?
苗万庆道,当然不会,他只不过是个婊子而已,这样的人死一百个,在下也不会觉得可惜。他们活着本已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一具躯壳,因为她们的心早已死了,生与死对她们来讲又有何区别?死对她们来讲反而是一种解脱。
江湖人都说三司四怪所做的事没有一件是让人佩服的,因为他们从不做好事。没有想到阁下也会做一件好事。
苗万庆突然大笑。像是再没有任何事比这件事更可笑。他已笑的直不起腰来。可是他的眼中为何会有泪?
很好笑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你不信?苗万庆还在笑,笑的已透不过气来。
管千秋也忍不住想笑,但还是笑不出
不要笑了!要么你死,要么她死。你选吧!司马义真心里已有些发毛,但不明白这些人有什么毛病,在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把手掌抵在了红玫瑰胸口的壇中穴上,另一只手牢牢抓住。红玫瑰的胸口暖暖的,起伏有序。他的心却在乱跳,几乎随时都会跳出腔外。
可是丁丛只是盯着这几个人,没有任何想要动的意思,他的眼里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他的人一样没有感情。无情的眼神,无情的人。他的心呢?是否真的无情呢?
不要笑了!再笑一声她就是一个死人!司马义真用力拖住红玫瑰。
苗万庆突然直起身子,停住了笑声。
司马义真这才看出他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有的只是怒火。司马义真大笑道,怎么样,怕了吧!
突然几点寒星飞出。两点射向左右肩井穴,两点激射双目。快,快,更快,更快!四点寒星同时射入。啊……一声惨呼,两个人同时倒下。一个人飞快扑出,最后一点寒星穿透了司马义真的天突穴。参股停止。司马义真的身子在地上抽动了几下,不再动。扑出去的人抱着一个人跃起,落下。红玫瑰,红玫瑰……这个人在红玫瑰身上拍了几下。红玫瑰动了动,张开眼睛,你……我怎么啦?
苗万庆抱紧红玫瑰道,没事,没事的!你没事的!
红玫瑰看见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人,他是谁?
苗万庆看着她道,他叫丁丛。
丁丛?丁丛?她反复重复这个名字。
苗万庆突然笑了,看着管千秋道,看来你才应该叫妙手纤纤管不完。
管千秋笑笑道,可惜,我不是。
苗万庆道,你出手的速度至少比我快一倍。
管千秋又不说话了。这是事实,他已不必再说什么,但是他不愿意伤害自己的朋友,所以他只好什么也不说。
苗万庆眼中突然掠过一丝悲哀。一个以暗器成名的人,发现别人的暗器手法比自己高明,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
管千秋道,你的满天花雨,我就做不到。
苗万庆苦笑道,你在安慰我,对吗?用不着这样的,我这个人一向很看得开。
管千秋板起面孔道,这是事实,我真的做不到。
苗万庆笑道,若能做到岂非更好?我们是朋友而绝非敌人。
红玫瑰还在反复的重复那个名字,丁丛?丁丛?……
丁丛却早已消失在月色里,他无声无息地走了,就像一个幽灵。
管千秋道,他走了。
苗万庆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管千秋道,他肯来送我的朋友,就说明他已不是我的敌人。即已非敌,他为何将司马义真带到这里来,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诡计。
红玫瑰突然盯着苗万庆道,你是谁?
苗万庆怔住了,她居然会不知道他是谁。她是不是在逗他开心。他突然起了童心灿然一笑道,我是珠花。
珠花?珠花?你是珠花?我不认得你,放开我!她用力推他的身子。她居然不认得他,她刚刚明明还在说,要永远跟着他,现在却不认得他。他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她在发烧。她用力拨开他的手,推开他,放开我,我不认得你。她病了!苗万庆告诉管千秋,她的头很烫。
管千秋道,扶她到车上。
苗万庆点住她的黑甜穴把她扶上车。
丁丛走了,留下了两匹马。
管千秋把马套上,跳上马车。
她得了什么病?
不知道!
你把他送到赫连礼那儿,他会有办法。
他远在昆仑山上,而这里很快就会发生很多事。我不会离开的。
你走!这里不会发生任何事,莫误了红玫瑰的病。
我不能走,苗万庆的语气坚定。他的心却在流血,这个女人和这个朋友哪一个都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