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雨坚持送我回医院,我见他满头缠着纱布,衣服破了不说,还沾染了血迹,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开车来接他的警卫员,更是诚惶诚恐的劝他先回家,他不耐烦的骂了几句,两个年纪轻轻的警卫员耷拉着脑袋谁也不吱声了,我拗不过,只好让他送。等回到了病房,都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躺在床上,一丝睡意也没有,便开始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刘淼淼走了没有,或者,还在陪李哲?李哲发生了这样的事,刘淼淼还不离不弃的陪伴她,这才是真爱吧?唉,我什么时候才能碰到我的真爱呢?他会长什么样子呢?会比李宗睿还帅吗?
就这样半梦半醒的睡到天亮,忽听外面有嘈杂声,有护士说:“先生,病人还在休息,现在不是探视时间,您不能进去,先生……”护士未说完,房门“咚”地被推开,李宗睿黑着脸闯进来。
我忙裹着被坐起身,猛然想起半夜回来时竟忘了锁门。
我微笑着对护士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老板,他找我有急事。”
护士看看我,又看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先生,麻烦您快点,被医院领导看见了,我可是要挨批评的。”
待护士关门出去,李宗睿大步走近床前,将一沓照片甩在我的被子上:“惠子在哪儿?”
我懵了:“惠子?”
“你自己看!”
我拾起照片一瞧,这不是那天夜里我从酒吧回公司休息、在三十楼电梯碰见惠子的监控视频图吗?
下班以后公司只有墙角灯和电梯灯是亮着的,所以受光线限制,照片有些模糊,勉强能看清我的轮廓,另一个人,是背对着监控摄像头,只留了个背影,若不是我遇到了惠子,我也不会马上认出来这是她。
我把照片整理好:“那天太晚了,没有回去的地铁,我就去了公司,在休息室睡的。”
李宗睿对我刚才的回答置若罔闻:“我问你,惠子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
“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惠子的人!她去了什么地方,你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很奇怪她为什么会那么晚还在公司。”
李宗睿俯下身,双臂撑在我身体的两侧,目光如炬,一字一顿:“惠子,带着企划案,人间蒸发了。”
我吓了一跳:“企划案?就是公司忙了几个月的那个?”
“对!”
我慌了:“真……真的?是惠子干的?不……不能吧?”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惠子在哪儿?”
我很无辜:“宗少,你都问我三遍了,我是真不知道。”
李宗睿愠怒道:“既然你看见了惠子,为什么不说?”
我更迷糊了:“说?说什么?惠子是你的秘书,她在公司出入,再正常不过了,我有什么可说的啊?”
“那你最起码也应该告诉宋铭!”
“宗少,这就更没必要了,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惠子是你的人,她说的话,代表着你,等同于你的效力。再说,她是你的秘书,又不是我的,我没义务帮你看着她。”
李宗睿冷笑:“你是不服气我撤了你的生活秘书职务?”
我耸肩:“那倒没有。”
“惠子带走的这份企划案,不仅仅是公司上下努力半年的心血,更给公司造成了一个亿的损失,况天蓝,你到底知不知道?”没防备的,李宗睿猛拍了一下我的床,床板都跟着乱颤。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一个亿?!这几个月,李宗睿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很多时候,他都吃不好、睡不好,效果图和条款草案改了做、做了改,反反复复不下百遍,好不容易合作方再挑不出什么毛病,终于可以签约了,现在却衍生了事端,这件事,好像变复杂了。
忽然,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一幅画面,就是碰到田中惠子时,她怀里揣着一个档案袋,里面装得鼓鼓的,那会不会就是她偷的企划案?想到这儿,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天!若我当时就能识破她,企划案说不定就保住了,或者,我再机灵点儿,及时把这个信息告知给宋铭,那么,也许一切都能挽回。说到底,公司的这次蒙难,原来真的和我有关啊!
唉,我也真是太笨了,她那么久都没在公司露面,一下子又出其不意的在夜里来公司,明摆着就是有诈啊!
我小心翼翼的问:“宗少,那个……那个企划案,没有备份么?”
“有备份又有何用?现在日本的一家公司,已经抢先一步跟合作方签了约,而且,他们的企划案,和我们的,一模一样!”
我急道:“那……我们不是有合同吗?合作方找了别的合作伙伴,这算违约啊!”
“合同?合同上的违约金,才一百万。一百万和一个亿相比,孰轻孰重?况天蓝,你会做算术题么?”
我低头:“是……是相差挺大的……”
“一个亿,是年利润!”
我张大嘴巴:“啊?一年一亿?”
李宗睿揪起我的下颌:“况天蓝,你说,这损失应该算谁的?”
我乱了心神,扭头躲开他:“我……那我帮忙去找她……”
“找?你怎么找?”
“我……我可以挨家航空公司去打听,看她飞到日本的哪个城市。然后……然后……”
他替我说下文:“然后,你就继续去日本找?”
“恩。”
他哼道:“别费力了。我早就找人调查过了,从北京出港到日本的飞机,没有叫田中惠子的!”
“不……不会吧?她有没有可能是先转去别的城市,再飞的日本?”
“查过了,也没有。”
我还不死心:“那,坐船呢?不是有……有轮船去日本吗?也许她……”
李宗睿打断我:“所有你能想到的,我都已经查了。”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星期二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从北京飞往东京的飞机,国航CA183航班,有一位日本旅客叫井上美惠,她的护照相片,和惠子有几分相像。”
我思量着,星期二,不就是惠子在公司出现的第二天?井上美惠?田中惠子?她们,该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