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听,是不是谁先爱上,谁就落了下风?”
“郝听,因为你不爱,所以你不愿承担!”
“郝听,你把我的一颗真心都踩在脚下践踏。”
郝听趴在梳妆台上,也不哭出声,就是肩膀不停地抽动着。
厉金也不过来劝,眼神复杂,瞧着郝听抽动的肩膀,像是怜惜,又像是怨恨,猛地扭过头,不再看郝听。
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亮起星星点点的亮光,屋内还是一片黑暗,郝听起身,拿湿帕子重新擦脸,然后就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
屋内只有两个人轻轻的呼吸,郝听都忘了屋内还有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什么时候才能到岭南,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宋留、方先生、陶樱?
厉金起身点灯,“刺啦”的火石摩擦声,郝听已经,眼睛看过来,眼里都是迷茫,厉金嘴角微微牵动,算是一个笑容,“不认识啦?”
郝听眼睛转一转,恢复清明,厉金低低补上一句,“你从来就没有认识我。”
郝听没有挺清楚,正想问,厉金已经皱着眉道:“你看你,脸白得像个鬼,出去都能吓坏人。”
郝听对着镜子一看,确实,脸色非常苍白,由于哭过,眼睛略有点红肿,衬得脸更加苍白消瘦。
之前吃了龟息丹,身体极度虚弱,差点死去,虽然在去洛阳的路上,席羽络精心照顾,但是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一个人的这两天,东奔西走,担惊受怕的,脸更加苍白。
“你擦点胭脂好了。”厉金好心提醒。
拿起梳妆台上的那些脂粉,放在鼻子下面嗅着,郝听又抹了一些在手背上观察,仔细分辨。
“你连胭脂都不知道是哪个?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厉金讥笑,但是人却走过来。
郝听尴尬,自己确实不会打扮,从小扮男孩子不爱擦脂抹粉的,进宫当了宫女,擦脂抹粉给谁看,进而当了嫔妃,宇文治喜欢自己清清爽爽的,不爱闻那些脂粉味道。
要是需要盛装出席的话,樱桃会替自己打点,自己只需要闭上眼睛配合就行了。
厉金走过来,眼睛一扫,就挑出一盒打开,食指灵活一挑,抹在郝听颧骨处,弧度向上,胭脂慢慢氤氲开。
厉金手指非常暖和,郝听呆呆的,任由厉金摆布,厉金眼神专注,唇边是美好的笑容,捧着郝听脸端详一下,“嗯,还差点。”
又挑出一盒,挑出一丁点,在郝听唇上轻轻一荡,厉金道:“抿一抿!”
郝听听话地抿一抿,厉金还捧着郝听脸,“这还能看!”
郝听扬着脸,厉金低着头,两人脸隔得极近,眼睛对着眼睛,呼吸闻着呼吸,猛然间郝听意识到两人如此暧昧,赶紧起身后退拉开距离,将凳子都带翻了。
厉金双手在虚空中捧着,马上起身,低声道:“你真的叫厉金吗?”
郝听脸上滚烫,“你平时擦胭脂吗?”
魏晋遗风,男子都是涂脂抹粉的,那个史上很有名的宋美男,也是爱擦粉的。
厉金眼角抽抽,“我做脂粉生意。出去吃饭了。”
临出门,厉金跑过来一个东西,“戴上吧!”
是一个软帽子,帽子前沿垂下纱幕挡着脸,一路上郝听见过好多女子都戴着这样的帽子,估计都是大户人家的女人。
迎着灯光看一看,帽子十分精致,而且手感也好,郝听欢天喜地戴上。
厉金在前边走,郝听就亦步亦趋跟着。
一路上,包括吃饭过程,厉金都是板着脸也不说话,好像不高兴的样子,郝听小心看着厉金脸色,谁叫人家现在是金主呢?
郝听发现这个好看的坏人特别腐败,住要住好的,吃要吃好的。不知道上次在“悦来客栈”怎么遇上他的,按说他不会住在那里的。
都有一句话,无巧不成书,那个店是厉金的熟人开的。
饭后,厉金还买了几包精致点心,又买了一些零食,郝听眼巴巴地瞅着厉金手里的纸包,厉金脸上才有点笑意,随手递一包给郝听。
郝听心满意足地捻出两块吃着,眼睛左右看着,吃了大半,才想起要巴结巴结金主,谄媚地捻起一块,送到厉金下巴,“你也尝尝,很好吃的。”
厉金双目幽深,里面都是郝听看不懂的情绪,忽然就开心地笑了,就着郝听手吃了一块,“还行!”然后情绪就好了。
郝听在后面跟着,心里在想,为什么自己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这个坏人?
是因为这个坏人长的好看?
是因为这个坏人兜里有钱?
是因为这个坏人身怀武功?
还是因为这个坏人言语刻薄?
都不是,也可能都有点吧,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坏人眼里没有恶意,更多的是温情,有一个做伴,郝听心里也踏实,像是获得了某种安全感。
而且这个坏人总是给自己某些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在脑海里搜寻偏偏找不到这样的人。
回了客栈,一个十分现实而且严重的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摆在眼前,那就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通常都是男人睡凳子的,女人睡床的,郝听不确定地问道,也是提醒,“你是睡凳子的哦,吧?”
先是用肯定,然后是用疑问。
可是这个坏人一挑唇角,“当然——是睡床的。”
害的郝听空欢喜一场,坏人厉金也不避讳郝听,漱口洗脸泡脚,然后爬到床上,见郝听还在气狠狠地盯着自己看,邪邪一笑,“我要脱衣服了。”
郝听脸一红,背过身去,“你怎么一点君子风度也没有?”
厉金一边解衣服,一边笑道:“君子风度不在这个上面。”就穿着中衣,钻进被窝,还发出一声幸福的长叹,“哦,被子好软和!”
郝听吹熄灯,摸黑漱口洗脸,然后趴在桌上,心里想:“软和的闷死你。”
虽然冷,可是在骡子上颠簸一天,累坏了,郝听很快就睡着了。
厉金小睡片刻,很快就醒了,黑暗中,郝听趴在桌上,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吸,厉金无声地笑,心里很快活,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悄悄起身,站在郝听面前,郝听还沉睡着,估计是因为桌子很硬,不太舒服,郝听脸又翻过去,嘴里不知嘟囔了什么,金砺轻轻抱起郝听,像是抱起自己寻找了多年的绝世宝贝,小心翼翼、万分珍惜。
郝听身子很轻,像一片羽毛,轻轻刷过厉金心尖,引起一阵战栗,金砺脸贴在郝听头发上,眼睛****。
郝听在桌上趴睡了很长时间,冰冰凉凉的,到了厉金温暖的怀里,下意识地朝里拱着,低声道:“宇文治。”
厉金已经把郝听抱到床上,听得此言,浑身僵硬,眉目之间都是隐忍的恼怒,猛然间丢手,郝听朝床上摔去,厉金叹气,伸手又接住郝听,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